于琰看了鐘絡一眼沒說話,對于第二把訓練賽裡鐘絡的甩鍋行為其實他也有點生氣。
廖望延替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斜身從鐘絡和于琰中間擠過去,臨走前斜眼瞟了于琰一眼,扔下一句:“完事了叫我,你媽給我買的衣服還在你衣櫃裡挂着。”
于琰莫名其妙挨了個白眼正納悶呢,鐘絡又說了一遍:“小琰,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就聊幾句,行嗎?”
“嗯。”
二人步行至餐廳落地窗前,于琰肩膀倚着玻璃看向屋外的路燈。
“小琰,我想先跟你道個歉,剛才遊戲裡的那句話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當時太着急了有點慌不擇言。”
鐘絡迫切的想要得到于琰的回應,從老姚那裡得到的指責太多,此時如果能得到于琰的體諒,他心裡或許會好過一點。
可看風景的某人壓根沒有搭話的想法,鐘絡看着他表現出來的疏離勉強一笑繼續說:“我知道我這一周對你的态度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我隻是一時沒辦法将心态調整過來,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調整好的。”
窗外靠近基地一側的路燈忽明忽暗,大約是線路出了些問題,跟對面那一排好路燈相比,莫名顯得有些不合群。
就像是現在的鐘絡和HG的其餘幾人。
于琰看着亮三秒就要暗十秒的路燈問鐘絡:“後悔嗎?當初跟我提出談戀愛。”
鐘絡被問的一愣,微微搖頭:“不後悔,沒什麼可後悔的。”
“可我後悔了。”于琰将肩膀從玻璃上擡起,面對着鐘絡直視他的眼睛,“我後悔當初想的太少,單憑着喜歡就答應你了。”
從兜裡掏出一顆青蘋果味的軟糖,是上午從邵乖手裡搶來的,撕開包裝塞進嘴裡,清爽的味道遮住于琰微微發苦的口腔。他上火好幾天了,額頭和下巴都起了痘,腫得泛紅一碰就疼。
看着鐘絡被自己的話傷到垂下眼簾不再開口,于琰咂了兩下嘴,将後背倚在玻璃上說:“那次阿延質問咱們的話真的很對,我應該想到這麼輕率的确定關系可能會影響職業水準,因為現在我發現,你确實被影響得很厲害。”
鐘絡慌忙地解釋:“這次訓練賽隻是個失誤,我能調整好的,再給我一周……不,三天!我一定能回到之前的狀态。”
于琰搖搖頭:“你家裡的事影響了你幾乎一整個賽季,你又怎麼敢保證自己這次一定能調整好?”
“可能我接下來的話有點傷人,但希望你見諒。”
“我以為不管私下怎麼樣,但對待職業應該是敬畏、尊重、盡全力的,可你做不到。當你找不到頭緒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将問題甩給别人,今晚這種甩鍋的事情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做了。”
“你可能要反駁我,但請你等我說完。自從你家出了事,你賽場表現就極其不穩定,所以老姚把指揮分給了我和水哥,結果不用我多說。輸比賽誰都有責任,五個人一條心輸了那是技不如人,我認,但如果明明能赢的局卻因為外界原因而輸,我不認。”
“我喜歡的你,是日日通宵訓練,困了就用冰咖啡提神,那個不服輸的你。不是現在這個自己心态調整不好,還要用情緒影響全隊的你。”
“你說你隻是一時沒辦法将心态調整過來,可你隻口不提其他人,被你放養了整局的邵乖你沒說,被你帶了很多波節奏的吳醒和左星水你也沒說,你隻知道和我解釋分手了狀态調整不過來,那我這一周被你影響到的心态呢?其他人也應該被你的個人原因影響嗎?”
“鐘絡,個人時間咱們怎麼聊都好,但訓練期間我不允許外界因素影響我,或者說影響全隊,因為我們沒有義務被影響,我想說的說完了。”
于琰站在原地等着鐘絡的解釋,可等了兩分鐘也沒能等來對面人的開口,他歎了口氣邁開腳步與鐘絡擦肩而過。
沒開燈的餐廳裡,鐘絡站了許久。
邁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樓,于琰心情也挺複雜的。剛才話說的太重,也沒考慮過鐘絡能不能接受。
走到自己房門前,就看見一個大型生物蹲在門口玩手機。
于琰擡腿踢了踢他:“不是讓我叫你嗎,還蹲在這等着幹什麼?”
“怕你和哪個野男人私奔了,在這守着以防你回來收拾行李卷鋪蓋走人。”廖望延起身錘了錘發麻的腿。
于琰邊開門邊翻白眼:“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怎麼不好好說話了?我也沒打擾你和前男友談心叙舊吧?”廖望延跟着他的腳步進到房間,從衣櫃裡拿出于琰媽媽給自己買的大衣。
“他就是和我解釋一下剛才比賽的事,沒說别的,你夾槍帶棒的幹什麼。”
“我沒夾槍帶棒啊,你想多了。”廖望延倚在于琰床頭,大衣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行行行,我想多了,衣服拿完了你還不走?”
“哦,和前男友聊完就趕我走是吧?我礙事了哈?是不是一會還要邀請他在房間裡聊一聊,重燃一下愛情的小火苗啊?”
于琰真是服了他了,在樓下聊了一共不到十五分鐘,怎麼就被他解讀成這樣了。
“沒趕你,你也不礙事,我也沒興趣和他重燃舊愛,現在放心了吧?”
“不放心,放不了心。”
于琰煩了,走到床邊用廖望延身上的大衣捂住他的腦袋,邊用力邊說:“你再這麼說話我就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