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倒真被于琰給唬過去了。
于琰提到胸口的心還沒放下,坐在他正對面距離最遠的女同學F和身邊的閨蜜對視一眼,突然開口問:“于琰談戀愛了嗎?”
于琰:“……”
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要了親命了。
廖望延本還沒有開口的想法,一聽這話托起了腮,加入了自他進入這場飯局裡的第一個話題。
“你也想給他介紹嗎?”
同學F沒關注廖望延這句話裡的也字,擺了擺手:“沒啊,就是突然想起當年上學的時候,咱們隔壁班那個文藝委員,好像喜歡過于琰來着,就随口問一問。”
廖望延還真不知道這事,頓時來了興趣,他給于琰投去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追問道:“深入講講?”
也不知道是追問的同學F還是追問的于琰。
于琰睜着一雙無神的死魚眼,大有一種死了得了反正活着也要成為談資的頹喪感。
心想:我講你奶奶個錘子,老子根本不知道這事。
徐橋從桌子上撈了一把瓜子,邊磕瓜子邊眼神亂轉,一副有八卦不聽是傻子的既視感。
同學F嘿嘿一笑,朝于琰眨了下眼:“于琰,人家女生當初一路過咱們班就從窗戶看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于琰緩慢而堅定地豎起三根手指頭:“天地可鑒,一丁點都不知道。”
這話既是說給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聽的,也是說給廖望延的。
話裡隐含的意思大約是:老子根本不知道,老子很無辜,别給老子頭上潑髒水,老子都發誓了,你别回去跟老子找事。
同學F抱起臂靠在椅背上,啧啧兩聲:“于琰你可太粗神經了,那次學校藝術節,人家女生放着自己的同班同學不找,非要來找你參加話劇,你全忘了?”
于琰不說話,于琰隻會搖頭。
廖望延:“這應該是我休學以後的事吧?”
同學F:“是滴是滴。”
同學G舉了舉手:“我有印象。而且我還記得有一次運動會,于琰跑完1000米,咱們剛準備過去給于琰送水,還沒邁開腿呢,人家姑娘就已經把能量飲料遞過去了。”
于琰覺得自己的耳朵雖然還在聽,但靈魂卻已經飄走了。
廖望延“哦~”了一聲,微笑着從桌下捏于琰的手,被眼神亂晃的徐橋抓了個正着,随即悄悄翻了個白眼。
不僅詭計多端,還小心眼!
被兩個同學接連提起,另外的人也開始回憶,大大小小相關的事都被翻了出來。
最後同學F遺憾道:“我之所以記得清是因為有一天晚自習,我是值日生所以走得晚,于琰當時剛辦休學沒幾天,那女生拿着一盒巧克力來咱們班,發現于琰課桌都空了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就實話實說呗,結果那姑娘眼睛唰的一下就紅了,給我吓壞了。”
廖望延也配合道:“好可惜哦~”
同學F:“是吧是吧!那女生長得還蠻漂亮的,和于琰挺配的呢。”
廖望延:“哇哦~真的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徐橋又翻了個白眼。
于琰面似苦瓜,從吃到徐橋的瓜就開始後悔來參加聚會,此刻更是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好在大家聊完暗戀于琰的女生之後轉瞬之間就開始調侃起另一位同學,給了于琰喘息時間。
後半程于琰安靜得要命,隻顧着和面前的一小碗米飯做鬥争。
擺在包間裡的酒一瓶瓶被打開,衆人的酒杯從滿到空,再從空到滿,循環往複。
本以為自己今天要以驚天酒量喝趴衆人的于琰到最後滴酒未沾,倒是省了廖望延不少力氣。
晚上十點多,吃飽喝足聊盡興的大家一個個離開,到最後飯店門口隻剩于琰和徐橋兩人。
趁着廖望延去停車場開車,徐橋頂了一下于琰的肩膀:“感覺你要被無情拷問了,自求多福吧。”
于琰:“我真是謝謝你。”
徐橋:“以後再有這種同學聚會你不會不來了吧?”
于琰:“謝邀,大概率不來了。”
徐橋:“别啊,今天聊的多開心啊。”
于琰瞪他:“誰開心?反正不是我。”
見一輛被搖下車窗的黑車停在飯店門口,徐橋手搭在于琰後背往前推了他一下,道:“走吧,祝你好運。”
于琰目不斜視,對徐橋豎了個中指。
車裡的氣氛有點詭異,廖望延不說話,于琰也很沉默,中控放着一首悲傷的苦情歌。
早知道結局如此遺憾,
我便不該當初苦苦期盼,
怪我太貪,
有些書合該閱後即燃。
于琰聽得鬧心,輕觸了一下中控屏幕,切了歌。
廖望延問:“切歌幹什麼?多好聽啊,我本來想單曲循環一路的。”
于琰抿了下唇:“你故意的是吧?”
“青天大老爺過年加不加班掙三倍工資啊?要是加班的話可得讓他給我做主。”
“廖望延!你沒完了是吧!”
“我幹嘛了?”
“你還想幹嘛!”
“好兇哦,”廖望延撇了下嘴,“你在女生面前也這麼兇?啊~也說不準,有的女生可能就喜歡你這種調調的。”
于琰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咬着牙威脅:“要是不想下一秒車毀人亡,你就老老實實當個啞巴。”
廖望延偏不聽,嘴裡還振振有詞:“我要是能未蔔先知,知道你高中生活這麼豐富多彩,說什麼也得晚打職業兩年,見證一下你的愛神丘比特降臨瞬間。”
于琰氣急了,怒道:“那你呢!你他媽跟徐橋糾纏不清也沒想過告訴我啊!”
刹車聲在無人無車的馬路上顯得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