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沉寂,混迹于交易所的蟲子形形色色,詭秘莫測的視線好似皆投向了尤禮。
“在帝國誰不認識您?”
阿維德滾動喉結,閃爍起目光道,“但您不知道我也正常……我不過是路德維希麾下的一個小小将領。”
“原來是我皇兄的蟲。”尤禮的脊骨緩緩倚上座背,唇微不可察勾起。他不再多語,斂眸百無聊賴般繼續把玩酒杯。
洛西警覺的視線在兩蟲間兜轉了圈,探尋無果後,随即又落在阿維德那張難以分辨容貌的臉上。
半晌,他玩味道,“路德維希的将領想要歸降叛軍?”
洛西并非拒絕收留歸順他們的蟲子,事實上他的士兵很大一部分都是叛逃的軍雌,連同他自己曾經也是。隻是在這個剛被路德維希使完陰招的節骨眼上,阿維德的突然冒出實在顯得有些可疑。
洛西松散撐頭,深金色的瞳孔卻極具獵豹本能地上下打起跪伏的蟲子。頃刻,冷不丁開口,“你是雄蟲還是雌蟲?”
不怪他看不出來。雄蟲與雌蟲的區分一般是通過外表與性/特征。外表上,雄性相較雌性普遍更為纖細柔美。然而也會有特殊情況,比如像阿維德這種被毀了容且像是因經受過虐待而消瘦的蟲子。
因此,從性/特征上進行判斷更為準确。雌蟲的性/特征包括體外特征與體内特征,前者無非是骨翼、蟲紋,後者則是精神海域以及孕腔。
洛西指節扣響了桌面,忽然笑眯眯道,“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話音落地,鴉默雀靜。
“……”阿維德僵住。矗立在他身側的雅克保持着微笑,卻彈動了手指。
而舉起酒杯的尤禮狹長的眸子微眯起。
嘴上把不住門的首領,還在混不吝道,“要是雌蟲倒可以考慮填隊伍裡,如果是雄蟲,雖然臉不太行,但其他方面出色的話,也能湊合當隻雄……”
“寵”字還沒說完,小腿便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下。
隔着暗色花紋的桌布,有靴子隐秘而漫不經心地撩起他褲腿……洛西嘴邊的話徹底被堵住。他喉腔發緊,順勢望向靴子的主蟲——隻見貴氣的雄子垂眸搖晃酒杯,唇角噙起的弧度像是浸入了酒水,浸得蟲頭暈目眩、心醉神迷。
尤禮并不看他,就仿佛靴子的主蟲不是他般。然而窸窸窣窣的動靜還在繼續,褲腿被摩蹭得起皺,泛涼的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小腿上滑行……
“你倒是挑選了不少雄蟲。”還包括帝國進貢的大批雄奴。
尤禮輕抿了口酒,濃密的睫毛遮掩住陰郁的神情。他的嗓音悅耳,“身為叛軍首領,你還真是優待戰俘。”
但凡是隻雄蟲都會被這個不成體統、放蕩濫情的蠢貨勾搭成雄寵。
洛西不明所以,權當尤禮在誇他。
他不禁挨近,藏在桌下的手勾連向對方的小指,厚着臉皮道,“我向來心胸寬廣,善待戰俘也是我們基地的美德。”
好一個心胸寬廣。
尤禮微笑地抽了手,冰冷的靴尖不小心地踩了他一腳。他不再關注這隻懵逼的雌蟲,将視線放在僵持住的阿維德身上。
阿維德自幼便跟在他的身旁,從貼身侍從到心腹将領,兩蟲的默契不言而喻。尤禮知曉,阿維德并非是隻魯莽的蟲子。他既然決定混入叛軍基地,那便是想好了對策。
“沒聽到你歸降的首領說會優待戰俘嗎?”
尤禮三言兩語便從洛西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話,并順手給對方架上頂高帽子,“路德維希冷血無情,毫無信譽可講。在這點上,這位叛軍首領雖然鮮廉寡恥,但總體要比他誠信得多。”
洛西:“?”
明明是被誇,可怎麼越聽越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