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姜寶純就發現自己很難從一而終。
她并不濫情,也不喜歡濫情的人,但确實容易被新鮮事物轉移注意力。
除了畫畫,她不管做什麼都有點“三分鐘熱度”。
就連聽歌都很少單曲循環。
跟薄峻的分手确實倉促,甚至有點像網上說的那種“斷崖式分手”。
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沒法欺騙自己。
薄峻跟她在一起将近半年,應該了解她的性格。
他喜歡她旺盛的好奇心,永遠對新異事物充滿探究欲時,就該想到,總有一天,她也會因為這些特質而跟他分手。
同樣的,她也無法欺騙自己對薄寒峣沒有感覺。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跟他試一試呢?
更何況,薄寒峣比她想象的還要坦然,還要直白,還要熱烈。
這時,她手機傳來振動聲,跳出一條新消息。
薄峻:【小純,最近有空麼,想請你吃頓飯。】
姜寶純心髒猛地一跳。
無端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她才跟薄寒峣确定關系,薄峻的消息就發了過來……怎麼會那麼巧?
難道薄寒峣把他們的事給薄峻說了?
姜寶純遲疑一會兒,問道:【你想去哪兒?】
薄峻那邊遲遲沒有回複。
大約半小時過去,薄峻才回複她:【抱歉,剛才去洗澡了。你有想去的餐廳嗎?】
Bao:【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薄峻:【想為之前的事情道歉,聽說你辭職了。】
毫無疑問,道歉隻是一個借口,薄峻真正的意圖是約她出來。
姜寶純莫名想起薄寒峣的道歉。
他不迂回,也不矯飾,發現自己錯了後,便直接跟她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而薄峻,明知道她辭職可能是他造成的,卻還是沒有直接道歉,而是把歉意僞裝成邀她赴約的借口。
如果她沒有跟薄寒峣在一起,可能會覺得薄峻的低頭令人心動。
——是的,對薄峻來說,被她明确拒絕後,仍然請她吃飯,就已經是低頭了。
他的年齡與地位在那裡,便注定不會像自己兒子一樣跟她道歉,更不會像自己兒子一樣坦率表達自己的感情。
越是成熟的人,越最忌諱把話說滿。
隻能說,凡事都怕對比。
跟薄寒峣比起來,薄峻的喜歡顯得太……寡淡了。
想到這裡,姜寶純内心忽然湧起輕微的罪惡感和荒謬感——她居然下意識在對比父子二人。
她努力收攏思維,低頭打字:【你可以在手機上道歉。】
薄峻:【你選個餐廳吧。】
不容置疑的語氣,标準的長輩态度。
姜寶純以前不喜歡薄峻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現在也不喜歡。
Bao:【如果我答應你,你能保證是最後一次見面嗎?】
薄峻沒有再回複。
姜寶純聳聳肩,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薄峻的對話框已經被新消息頂了下去。
讓她有些詫異的是,最新消息居然是薄寒峣的。
薄寒峣:【在麼。】
他不是去睡覺了嗎?
這才過去多久就醒了?
Bao:【怎麼醒了?】
薄寒峣:【睡不着。】
姜寶純開玩笑:【不會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薄寒峣卻答非所問:【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很多情緒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Bao:【什麼情緒?】
薄寒峣:【想見你的情緒。】
明明隻是文字,卻比氣味更具侵略性,比聲音更具存在感。
姜寶純看着這句話,感覺有什麼透過屏幕觸碰了她的知覺,留下一道酥-癢滾燙的痕迹。
她臉頰莫名一陣發麻:【……你現在當務之急是睡覺。】
手機振動,新消息跳出來。
薄寒峣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晚了。”
他語氣冷靜,背景音略微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