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玉池拿醉了的崔善善沒有任何辦法,隻好坐在她身側,伸手别過她的臉。
他剛準備偏過頭仔細查看,崔善善卻下颌一揚,趁機将嘴唇印上了他的唇。
刹那之間,溫熱濕潤的呼吸,攜着幾分淡淡的酒氣,相互交纏在一起。
一時間,蔺玉池心亂如蝶,難以抗拒那抹主動奉上的溫軟。
他伸手插入少女的發間,扶住後腦,加深這個親吻。
半刻鐘後,崔善善憋氣憋得有些臉紅,這才别開了頭。
蔺玉池感覺她的膽子變得很大,甚至有些恃寵而驕。
似乎是覺得不夠,崔善善愣了一會兒,又用右手輕輕勾起少年的手指,指尖與指尖相互摩挲着交換溫度。
她小聲問他:“師兄,日後多跟我說兩句真話好不好?”
嬌嬌的。
少年望着她,躍動的心一聲接一聲,好似擂鼓般作響,令他一時竟不知今夕何夕。
許久,他才微垂着眼,輕輕應了一聲。
崔善善明眸善睐,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樣,靠在少年的肩側,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忽然,她的懷中掉出了個小東西。
崔善善垂眼瞧着那個熟悉的物件,忽然記不得自己要說什麼了,隻知道那好似是要送人的東西,便伸手将它撿了起來,理所應當地放在蔺玉池手裡。
蔺玉池瞅着她的動作,發現被她放在手心裡的似乎是個荷包。樣式有些樸素,好似誰親手織作的。
崔善善還會繡荷包?
想到此處,他的眼裡掠過三分意外,喉結上下翻滾,啞聲問:“你要……送我?”
崔善善呆呆地望着它,許久,才彎起眼,笑着輕聲說:“嗯,這可是好東西,當然是送你的。”
她眼前有些重影了,瞧着面前烏發及肩的少年,似乎把他當成了别的什麼人,一時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有什麼好事,我都會第一時間考慮到你的。”
霎時,蔺玉池的心被崔善善的話語浸了個半軟,某種熾熱纏綿的的情感即将突破胸腔,呼之欲出。
少年沉寂的心緒,已經許久未曾如此雀躍過。
他複雜地望着手裡的荷包。
這個荷包的樣式,分明就是……是那種東西。
她身為凡人,會不知這等物件是何意?
又為何隻繡了一個?
蔺玉池思索了半晌,仍無法确定,便問她:“可你自己都不曾佩戴過,隻有一個,為何要先送我?”
少女埋頭在他懷裡蹭了蹭,鼻尖深嗅着他衣襟上好聞的墨香,她似乎已經困得很了,眼皮怎麼努力都睜不開。
“因為……唔……因為……要謝謝你呀。”
她斷斷續續地說話,咬詞也很軟,聽不太清楚,聽得蔺玉池心猿意馬。
他垂眸瞧着自己這個傻乎乎的師妹,徑自默了半晌。
少年的眸中波光明滅,終是壓制不住心底浮現出的欲動,忍不住偏過臉,在那雙嘀嘀咕咕的朱唇上克制地輕輕碰了一下。
夜深,蔺玉池将崔善善打橫抱回了居室,他替她用清水擦臉,又換去一身酒氣的外裳,脫去鞋襪,最後才将她安放在榻上。
一番沐浴過後,少年拂袖滅了榻邊搖曳的燭火,和衣躺在崔善善身側,将那個小小的荷包攥在掌心,同時還将熟睡的她也圈在自己的懷中,半張臉都埋入她發間。
鼻尖皆是她身上散發出的溫軟淡香,十分令人心安。
蔺玉池懷抱着她,心中忍不住問了她一千遍,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崔善善?
會永遠對他這般好嗎?
在少女沉緩的呼吸聲之中,還夾雜着某道清潤的嗓音。
那嗓音微微發澀,還攜着三分不自覺的啞意,淡淡地彌散于寂靜的居室内。
“會永遠對我這般好嗎,崔善善?”
這是蔺玉池頭一次試着将自己封閉的内心進行剖白。
長夜漫漫,少女的發間不知何時洇了幾許淡淡的濕意。
是誰的淚痕。
*
三日後,昆吾山上所有人都瞧見,他們這位心性秉直的正道魁首,随身佩了一個小小的荷包,不知是出自誰之手。
而這股不小的風波,主要起源于神主殿。
仙盟之中,每個門派的大弟子每月都要來神主殿接取一定量的任務,為宗門門派做貢獻,蔺玉池也不例外。
今日,蔺玉池照常來到神主殿接取任務,神主殿内蹲任務的大弟子來了大半,就連諸葛明也也來了。
諸葛明奇異地瞧着蔺玉池腰間的荷包,忍不住開口問道:“蔺兄,冒昧問一句,你們兩個是何時在一起的?”
少年想起崔善善那張笑眯眯的臉,唇邊不由得揚起一抹淡笑:“與師妹在一起,能有多奇怪?”
諸葛明更詫異了:“不是,什麼師妹?昭奚不是跟你同輩麼?”
蔺玉池微愣,眼神一轉,恰巧在殿内瞧見了擠在角落蹲守任務的昭奚。
在看清她腰間所佩戴之物後,少年眼底的笑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