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發射出去,劃過的痕迹中帶上點淡藍色。
“砰!”
正中眉心。
衛兵的腦袋爆炸開來,炸飛的小鐵片濺到身邊的同伴身上,沒有引起一點兒反應。
本該與槍聲一起響起的長矛紮進皮肉的聲音卻沒有響起,衛兵們在關鍵時刻卸了力,但閃着寒光的矛頭仍然直直對準她,繼續前進,将她向一個方向逼。
為什麼在關鍵時刻收手了?
林硯京瞄了一眼灑在地上的機油,跟這個有關?
拿着機油就會被攻擊?
算了,隻要衛兵不攻擊他們就行,她找到洛怿言的位置。他正在草原上脫缰狂奔,身後墜了一批衛兵,拿着長矛,但沒有下死手。
兩人會合後,往垃圾場狂奔。
此時垃圾場的三人都還沒有休息,林硯京目的明确奔向宋微彤:“彤姐,你們回來的時候有遭到衛兵攻擊嗎?”
宋微彤一愣:“确實是有,它們應該是會攻擊拿着機油的人,我拎着機油不方便跑,還是老宋趕過來幫我擋了一下。”
“宋媽沒事吧?”
林硯京和洛怿言的目光齊齊落在宋怿身上,臉色正常,身上沒見到繃帶或者血迹,應該還好——不對,肩膀上的衣服破了。
兩道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肩膀,宋怿扯了扯衣服,破損的衣服下鐵質的皮膚一閃而過。
他笑了笑:“我沒事,特意用肩膀撞上去的,它們的矛刺不傷我。”
說着,他還把袖子撸了上去,金屬面光滑無比,連個劃痕都沒有。
相比之下,一旁渾身凹坑基本看不出原本長相的大吉堪稱慘烈。
它額頭被戳進去一塊,變形的兩隻眼睛哀怨地盯着宋怿鐵化的部分:“同樣都是變成金屬,憑什麼你的金屬我的金屬不一樣?”
衛兵的矛戳它身上,一戳一個坑。
除非回爐重造,否則這些坑得跟它一輩子。
“可能是因為我鐵化的材質是根據我肩膀關節來的吧?”
這也确實有可能。
當初那個關節可是專門定制來給他們修補身體的。
給他們準備的東西能是什麼劣質材料嗎?那必然是最頂級的。
林硯京:“對了,你們拎四桶機油回來幹嗎?”
當初看見兩人進工廠一趟,突然拎走四桶機油,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給它們喝啊!”大吉擡起下巴點了點周邊的集裝箱,“我要跟你們走,那它們怎麼辦?首領還能讓手下餓死?”
四桶機油,夠它們喝好久的了。
隻是最後大吉卻沒參與到分發機油中去。
用它的話說,它堂堂聯盟首領,混成這個樣子,簡直沒臉見人。
于是隻能由他們四個代勞,一份份将機油擺放到那群毫無生氣的鐵皮人手邊,為了防止它們連放在手邊的機油都不喝,還整了根吸管塞它們嘴裡。
這已經是能想到的最省力的辦法了,如果它們連吸一口都不幹,那天王老子來了都毫無辦法。
第二天天一黑,五人一齊回到工廠。
其實原本似乎應該到大陸邊緣去找那條管道,但那條管道隻有在八分鐘之後才能被看見,意味着他們需要在剩下兩分鐘之内從小鎮跑到大陸邊緣再順着管道爬過兩個大陸之間的距離。
這簡直癡人說夢。
經過昨天一天,幾人對剜發條這一流程已經非常熟練了,除了宋怿。
發條像是從他肩膀長出來的一樣,拔掉的難度更高,甚至需要兩個人一前一後用力才行。
相對的,痛感也更加強烈。
但宋怿很快就适應了,除了臉色會白一點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宋微彤問大吉:“有沒有辦法能變回來?”
此時宋怿一條胳膊已經徹底變成了金屬。他動了動手指,還算靈活。
“我不知道。”大吉搖了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宋微彤眉毛皺得更緊。如果不能恢複,可能就得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了。
宋怿站在她身後:“我沒事,還活着呢,況且也不見得是什麼特别壞的情況,至少現在能抗刀抗子彈。”
宋微彤吐出口氣:“那就先走吧。”
幾人去新大陸的方法并不體面。他們一個排一個地鑽進正在吸取機油的管道内,借助管道内部的吸力向上遊。
腳再次碰到地面的時候,機油跟着濺了一地,幾人身上也糊了滿滿一層機油。
黏膩的感覺很難受,但沒人有心思去管,紛紛抹掉臉上的油,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再不能上來,他們就要憋死了!
大吉沒有這個煩惱。與其他忙着喘氣兒的人不同,他在一旁全身心感受着變得潤滑的關節,感歎道:“好久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