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雅美站在人群之中，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圍。

路邊的樹上挂滿了金色的彩燈，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樹上，明滅閃爍，照亮來往的人群。

“喂，發什麼呆呢。”耳邊傳來少年熟悉的聲音，帶着變聲期特有的低沉沙啞。

藤原雅美回過頭，看見咬着棒棒糖的金發少年正走向自己。少年穿着黑色的風衣，比自己高一個頭，他正處在身高抽條的年紀，因此身材略顯纖瘦，不過身姿卻十分挺拔。

她想起來了了，今天是平安夜，自己被平等院鳳凰忽悠着翹課來看燈會了。

“走了，表演在前面，别走丢了。”平等院鳳凰抓住她袖口的帶子。

“你慢一點。”藤原雅美連忙跟上。

“初一時在學校圍牆下面堵我的時候不是跑挺快的麼？”雖然這麼說着，平等院鳳凰還是緩下了腳步。

藤原雅美正欲反駁，卻瞥見一個熟人，連忙往平等院鳳凰身邊躲，卻被路人一下撞歪。平等院鳳凰忙一拉，卻将她拉入自己的懷裡，扶穩後便要松開。

藤原雅美卻忽然抱住平等院鳳凰。

“會長大人，你這麼投懷送抱不好吧。”少年聲音裡帶着幾分戲谑。

“閉嘴，别動。以你為基準，一點鐘方向，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我同班同學，跟我一個小區，我被發現就慘了。”

于是，平等院鳳凰真的不動了。

冬日的衣服非常厚實，因此感受不到體溫，然而少年身上淡淡的皂粉味和耳邊的呼吸聲，還是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分鐘後，藤原雅美問：“人走了麼？”

平等院鳳凰不答。

三分鐘後。

“人還沒走麼？”

平等院鳳凰依舊不答。

又過了一分鐘，藤原雅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轉過頭，黑框眼鏡的少年已不見身影。

“平等院！人是不是早就走了？”藤原雅美整張臉都氣紅了。

“你讓我閉嘴的啊。”平等院鳳凰聳肩，很快又笑了一下，道：“其實他半分鐘前才走的，沒騙你。”

藤原雅美瞪了他一眼，扭過頭，道： “暫且，相信你一次。”

兩人便繼續朝着公園中心走。

·

走過一座橋，人群又擁擠了幾分。又失散了一次後，平等院鳳凰再一次拽住了她的衣袖。

鬼使神差地，藤原雅美握住了平等院鳳凰的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藤原雅美便想抽回手，平等院鳳凰卻将她的手握緊：“要握就握緊一點，再被人群沖散了，我可不找你了。”

藤原雅美點點頭，将手握緊，和平等院鳳凰繼續向前走。

大概因為是運動員，少年的手帶着一層薄薄的繭子，卻十分溫暖。那熱度似乎還順着手傳到了四肢百骸，最終彙聚在臉上；心髒也在超負荷的工作，怦怦狂跳。

面對上千人演講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緊張。

·

前方越來越亮，甚至已經看得見飄起的煙霧。缥缈的煙霧映着燈光，流光溢彩。

人群也越來越擁擠，平等院鳳凰卻帶着她擠到了最前端。

色彩斑斓的泡泡恰從她的眼前升起，在燈影裡閃爍變化，一邊破滅一邊盤旋着升入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