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失去了作用，于是他索性閉上了眼睛，隻憑借聽力與這些荊棘周旋——比起前一個記憶碎片裡的藤蔓，這些荊棘雖然更具有攻擊性，但靈活性就差遠了。那半個多月裡，他套話時被抽過好幾次，算是有點經驗，于是便借着它們磨合身體裡的力量。

他本就是劍道高手，戰鬥領悟力一流，很快便習慣了荊棘的節奏，甚至還有空調笑01一兩句。

招來了接連不斷的攻擊秘術。

閃避間，不輕不重地受了幾招，成功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借着荊棘跳躍，飛身一刺。

“其三，雷霆。”

蜿蜒的光柱撕裂迷霧，裹挾着巨大的能力，襲向平等院鳳凰。

那是他熟悉的、瀕臨死亡的感覺，可又沒有立刻失去意識，于是更加痛苦。麻痹感與灼燒感在身體裡交織，似乎要将他的靈魂也魂撕碎。

霧氣徐徐散去，01站就站在離他兩米多的位置，面無表情地待機。

緩了那麼一會兒，平等院鳳凰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他媽的倒是給我個痛快！”

01恢複成原本的狀态，撿起地上的刀，如願給了他一個痛快。

死而複生的過程又重演了一次，速度也快了一點兒。

“再來！”

……

死了三四次後，平等院鳳凰大概摸清了A形态的情況。對方身體的各種基礎屬性和他接受“眼睛”前差不多，主要戰力依靠手環。手環上銘刻着十多個秘術，但自身沒什麼殺意，所以出招以困縛為主；雖然戰鬥經驗不多，招式稚嫩，但相當謹慎，幾次死都是因為威脅到對方生命，然後被那幾個強力秘術弄殘。

A形态的01沒有直接殺死過他。

摸清後，他也收斂了殺性，當做戰鬥練習，磨合力量。

于是很快發現了另一件事——A形态01藍條相當短。

在精神力耗盡前，01必然會以強大的攻擊性秘術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他心下有了戰術，但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防沉迷了。

“為了維持你現實裡的身心健康，現階段每天的入夢時間總計不超過四個小時，所以請先休息一會兒。”01說完就把他踢下了線。

·

這一次的落差感更大，雖然身上沒有殘留疼痛，但身體實在過于沉重虛弱，手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五感遲鈍到幾乎消失。對比夢境中輕盈敏銳的感覺，身體的每一處肌肉和骨骼都變成了年久失修的零件，稍微做個動作都滞澀得不行。

是比疼痛和死亡更加磨人的痛苦，卻也讓人更加清晰地認識到夢境與現實的區别。

于是那一瞬間平等院鳳凰有點理解了沉迷網絡遊戲的人。

因為遊戲的世界的“你”無所不能，現實裡，隻是孱弱的血肉之軀罷了。

他在地上躺了有半個小時才爬起來，操縱着僵屍一般的身體在花園裡複健，許久才重新适應。

第二天的時候他沒有入夢，而是背着網球包到鎮上的網球場去練習。

正如01所說，他還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所倚仗的也隻有這副血肉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