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隻是要晚一點,我現來這裡,是為了你。”
“為了……我?”晃動的影子陡然頓住。麗塔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安東離開前也拜托了我一件事,讓我在你陷入困境的時候為你提供幫助或者開導。”
搖椅的把手發出“咔嚓”的尖叫,在蒼白的手裡斷裂,木屑四散,有那麼幾片落入壁爐,化作舞動的火星。
平等院鳳凰瞥了一眼地上的碎屑,挑眉:“這椅子得罪你了?”
麗塔松開手中的碎片,脫力一般陷回搖椅,散亂的長發遮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我說……”
“閉嘴!讓我安靜一會兒!”
平等院鳳凰搖搖頭,咽回了提醒,繼續喝酒。
受創的搖椅不堪重負,發出“吱嘎”的呻吟,裂痕蔓延,陡然塌陷了半邊。麗塔一聲驚呼,幾乎是彈跳着起身,才沒有滾進壁爐裡。
接着就是對椅子的一陣拳打腳踢和一頓很髒的俄式國罵輸出。
末了,她頹然地跪坐在那堆碎木裡,輕輕地說:“真是多管閑事,明明都能死了那麼多年了……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你心很軟,成了血奴會很痛苦,想讓我安排他繼續為你供血,不過我沒答應。”
“他還說,你是他唯一的小珍珠[1],他永遠愛着你,他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希望你獲得幸福。”
“肉麻死了……”她說得咬牙切齒,指尖卻嵌入胸口,暗紅色的血珠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像是代替那雙已經流不出淚的眼睛哭泣。
“你最好控制一下,以你現在的力量真的能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我不擅長治療,你得敞着胸膛回黑塔。但如果你真的很想死我可以幫你,很快,也不會很痛苦。”
“滾蛋!我才不想死!”麗塔松開了手,擡起赤紅的眼睛望向莉莉娅絲,“我要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活得比你還要久!”
莉莉娅絲倒不是生氣:“如果有那麼一天,在我的墓碑前放一束百合,當做傳話的謝禮。”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麗塔洩了氣,繼續問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求?”
“帶着我的信物回黑塔,告訴維克,我回來了。”莉莉娅絲喚出套件武器裡的克力士劍,捏着劍刃,将劍柄遞到麗塔身前。
“四十四年對血族來說很短,但黑塔的裡的血獵應該已經換了三四代,我熟悉的血奴、混血大概也被維克洗腦或者調走,所以我需要人手,當然,你也可以拒絕。”莉莉娅絲微微俯身,平視着對方。
麗塔沉默了片刻,道:“我可不是哥哥那個笨蛋,對你忠誠如一。”
“我從不指望人類承諾的忠誠,這是一個交易,替我做事,十年,之後随你。”
麗塔直視着莉莉娅絲那雙平靜的酒紅色眼睛,忽然握緊刀柄,道:“瑪格麗特·索科洛娃,以我的靈魂起誓,接下來的十年,我将成為您的利刃,您的獠牙,您最忠實的仆從。”
頓了頓,她補充:“但隻有這十年。”
莉莉娅絲沉默了一瞬,從随身攜帶的行李箱裡抽出一個文件夾:“你們為什麼總愛搞發誓這一套……這是我草拟的契約文書。我列了個框架,細則等我忙完回黑塔再補充,我會付你薪資,你可以先看看,有不滿意的部分再商量。”
平等院鳳凰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麗塔起身,惡狠狠地把刀拍在桌上,瞪了他一眼。
“哦,對了,要不要我把紮羅米爾給你抓過來,徹底解決血奴的嗜血失控問題,算是員工福利。”
“我沒記錯的話,在機械城時他也算暗中幫了你吧。”
“他得到了赫菲斯的部分遺産,我們的交易已經達成了。”
“你們血族……算了,當年算是我先利用的他,後面他也幫了我不少,而且他姓佩倫,沒必要。總之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失去理智的。”
“那行,佩倫家族那邊确實也有點難搞,不過如果這十年内你有需要可以随時跟我說。”
“最東邊第三排第一座,我哥的墓碑,滾吧!”
“我就不陪你掃墓了。”平等院鳳凰往壁爐旁邊縮了縮,“等等,你倒是關下門啊!”
注:
[1]麗塔是瑪格麗特 (Маргарита)的昵稱,意為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