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理會身後特伊雷的制止,頭也不回地趕向了甲闆。
拉法剛趕到甲闆時,就看到了前輩的身子搖晃了兩下,重重地摔在了自己的眼前。鮮血從他的胸口溢出,在甲闆上擴散開來。
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生氣,另一個前輩也倒在了一旁,沒有半點動靜。
兩人隻是她沒見過幾次面、連名字都不太記得清的前輩。
――冷靜點,拉法,這種事情你應該很早之前就見多了才對。
“哦?這裡怎麼還有個小鬼頭?”把玩着手槍的海賊咧嘴一笑,已經對着她舉起了方才殺死了她的前輩的兇器,“反正都是海軍的人,全都殺光了就是了!”
“拉法?!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喂喂,海軍先生,你還有空擔心别人啊?”
她把在心中翻湧起來的情緒壓下,冷靜地揮刀斬斷了對方手裡的手槍。
“什――這個小鬼――!”
在海賊愣神的瞬間,她屈身沖進他的懷中,劍尖穩準有力地沒入對方的側腹,将他按死在了甲闆上。
她拔出劍,沒有半點猶豫地繞道正在和教官對峙的海賊身後,斬向他的後背,又是一記側踢,将他踢飛了出去。
“教官!您沒事吧?!”
“……我沒事,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讓你和其他學生一起逃走嗎?”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教官,也沒有見過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會像方才那樣,臉上不帶任何感情的戰鬥、而此時此刻又已經變為了滿臉的擔憂。
“十分抱歉,我認為自己還有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不會拖您的後腿的!”
就算是看到前輩們已經葬身與和海賊的戰鬥中、看到教官也已經滿身傷痕,她也沒法說出自己是因為擔心教官和前輩才過來的。
畢竟她以現在這個虛假的年紀說這種話,怎麼想都對這群成年人的面子似乎不太友好。
“别說傻話了。保護你們是我的責任,你快——”
“其他人已經安全逃離了,我是來接教官一起走的。”
“……”
在教官沒有再次出言阻止,隻是神情複雜的看着她的同時,拉法跳上了船邊,将劍對準了不遠處海賊船的方向。
海賊船上的海賊現在也是一副要跳上軍艦的模樣,隻要不完全毀了這艘軍艦,他們想必是不會罷休的。
“拉法!你在做什麼!快下來!”
——如果是這個距離的話,能做到。
她深吸一口氣,揮劍發出了斬擊。
半月形的白色攻擊飛向了海賊船,在打到船身上的一瞬間,本是船的物體就宛如紙片一般,被她劈成了兩半。
“哇啊?!?!”
“什、什麼情況?!”
方才還洋洋得意的海賊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大叫着、接二連三墜入海中。
——這下終于可以先和教官一起逃出這裡了。
她本來也不想做得太過誇張,但她們所在的軍艦也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速戰速決,很有可能隻會兩敗俱傷。
特别是身為能力者的她自己,如果進了海中,那就隻會拖教官的後腿了。
“砰!”
而伴随着一聲槍響,硝煙味竄進了她的鼻中。
“嗚?!”
“教官?!”
從懷裡掏出了槍的海賊奄奄一息,咧嘴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你們這些海軍一起陪葬。”
——果然,要是一開始的時候直接殺掉就好了。
“教官!”
“……放心,沒有打中要害。”他咬着牙這麼說道,捂着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的腹部,額頭上溢出了豆大的汗珠,“快走。”
“……是!
以她現在的體型,甚至沒法讓負傷的教官搭住自己的肩膀。她隻能攙着他,兩人一步步地朝着救生船的方向走去。
“哇啊啊啊!”
慘叫劃破了夜空,拉法的心一下子又吊了起來。
——是特伊雷的聲音!那家夥怎麼還沒有跑的?!
“臭小子!去死吧!”
果不其然,特伊雷乘着的救生船還在她們方才分别時的地方。而她選擇留了一命的另一個海賊,不知為何逃到了這裡,對着跌坐在船上的特伊雷舉起了彎刀。
——她又選錯了。
這次拉法沒有再猶豫,跳了過去,将劍尖穩穩地插進了對方的心髒之中。
她用力将劍拔出,鮮血噴湧而出,而她仍舊不為所動,隻是将對方一腳踹進了海裡。
她松了口氣,将軍艦上的教官接了下來之後,才向身旁的特伊雷問道:“特伊雷,你沒事吧?啊,不好意思,濺了你一臉的血。”
她從口袋裡掏出來塊潔白的手帕,遞到了他的眼前。
半張臉都是血迹、連紅色的頭發都深了幾分的特伊雷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用力地打開了她的手,眼中寫滿了對她的恐懼:“不要碰我!你這個瘋子!”
她手中的手帕就那麼掉進了海裡,染上了方才被她踢下海的海賊的鮮血。
“……抱歉。”
她已經很久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确實是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