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沒來，又怕他再去太尉府門口糾纏于我，心裡就想着得快些把這事了了，于是我找了忘仙樓的姐妹幫忙，請她替我保管那件物品，等吳啟山來了就交給他，順便告訴他，别再來找我了。”

江希月把這些線索完整的串聯起來。

吳啟山被追債，曾經的相好又進了太尉府，此時有人出高價讓他把太尉府的‘小魚’弄出來，他找了小蝶幫忙，小蝶偷了出來又交給了小春。

前因後果看似通順了，但案件的疑點仍然很多。

兇手殺了小春，帶走東西，這證明他的目的就是搶走‘小魚’，既然如此，兇手為何不直接埋伏在忘仙樓，等吳啟山與小蝶交易完，再尾随他殺人滅口，奪走東西。

這樣不是更簡單，更合理些嗎？

為何兇手要先殺了要去交易的人，再帶走他的頭顱呢。

江希月心裡有根玄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她想起幾天前在大理寺地牢裡做過的那個噩夢，夢裡有個恐怖的頭顱，他嘴裡一直喊的名字，就是小蝶......

她眸光一閃，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你說昨夜見過吳啟山，那又是怎麼回事？”顧九溟思索了片刻，繼續追問。

小蝶面上一紅，神色赧然，她一個太尉府裡的姨娘，夜間與男人私會，現在還被人明着點了出來，真是羞恥得緊。

“其實......其實昨夜也不能算是我私會外男......”她為自己辯解。“我們是隔着窗子說話的。

昨夜我早早睡下，但夜裡醒了好幾次，人也睡得很極淺，恍惚中我聽見有人在外頭輕輕敲打卧房的窗子，那時候丫鬟們都已經睡熟了，我便自己起身去看，哪知一打開窗，吳啟山竟然站在外面。”

小蝶現在想來還是驚恐萬分：“我吓了一大跳，捂着嘴不敢說話，還怕吵醒府裡的人，我當時心裡真是又氣又急。”

“他來找你做什麼？”顧九溟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

小蝶面色忿忿不平：“他竟然說，東西不對！”

“東西不對？”

“我也很疑惑，我偷出來的東西明明就是他說的那個，絕不會錯的。

可他卻一口咬定，說我給的東西不完整。”

“不完整......”顧九溟眉頭緊縮。

“是，他信誓旦旦說那個東西應該有兩片，合在一起才完整。所以，我還得再去偷。”

小蝶氣得渾身發抖：“他命令我今日就必須偷出來，還說今晚會再來找我。”

顧九溟的神色變化萬千，一股寒意從他後背升起。

神武軍聽從魚符調配，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

但魚符原本就是兩片，合二為一才能真正号令軍隊，這件事知道的人，卻少之又少。

或者說，屈指可數。

他心裡有了幾個名字，會是這些人裡的誰呢？

此時江希月突然問小蝶：“昨夜你看到吳啟山的時候，他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也沒什麼不同......就是他莫名對我兇狠了不少，他的聲音也讓我害怕。”

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啟山少爺。

江希月若有所思，她擡眸給了顧九溟一個眼神，顧九溟了然，對小蝶命令道：

“今日之事，不要再與第三人提起，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是。”

“還有，今夜你照舊在卧房裡等他，如果他出現，你就盡量說話拖住他。”

小蝶點點頭。

“你可以走了，我讓疾風送你出去。”顧九溟說。

小蝶一臉的不可置信，“大人，您不追究我了？”她還以為是太尉大人發現東西丢了，特意讓世子爺來查她？

難道她想錯了。

“今日是我私下請你過來，太尉大人毫不知情。你放心，丢失的東西我自會向他說明，不會牽連到你。

你自回去，今後好自為之，一定要記住我剛才說過的話。”顧九溟言畢，拿起茶喝了一口，再不多話。

小蝶眼角泛酸：“謝過大人美意，隻是......今夜若是交不出東西，啟山少爺怕是會發瘋......”

“你放心，他絕對傷不了你。”江希月柔聲安慰，“你聽大人的話，早些回去安排一下，到了晚上自然就知道了。”

小蝶腫着一雙杏眼在顧九溟與江希月身上來回打轉。

這兩位容貌俊美的公子佳人，看起來同她見過的那些所謂的公侯貴女都不一樣。

她選擇相信他們。

小蝶俯身行了大禮：“謝過世子爺，謝過這位小姐，那麼妾就先告退了。”

門打開後又很快合上，顧九溟幾乎是立刻就問：“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江希月迎着他的目光。

“大人，不知您是否聽說過一種手藝，喚作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