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很忙，魏純每天要寫一篇通告，還要上網摘抄兩到三篇相關行業的文章，公司的公衆号及對外宣傳要做到每日更新。人力資源很忙，畢麗這個小助理跟着胡珈的助理，也就是當初負責培訓的女生，上午面試，下午打電話，每周輪流到各部門進行内部培訓。

胡珈也忙，忙到有時不露面。似乎隻有顧清英比較閑，她的崗位技術含量低，是個徹頭徹尾的閑職。

每天也會忙上一小會兒。

公司覺得每年關于行政部分的開銷太大，各部門各方面都要配合縮減，就拿辦公文具這項來說吧，資源浪費太過分。于是，專派顧清英負責辦公文具的損耗，每天由各部門的一員到行政部簽字拿文具。比如A4紙的使用吧，發的時候要求寫清楚哪個部門領取的、拿了多少、何時拿的，最好能備注什麼用處。

行政部的每台電腦都連接了打印機，隻要在電腦上一按，自動打印。需要打印的人員通常會自己去拿，不需要顧清英跑腿。工作嘛，有時候也是講究隐私的一件事，在一去一回之間，靈感會突如其來的閃現。

資料保管也不需要專門再安排一個人，誰負責誰保管，再交一份給組長、給主管、給上層直屬領導，三級留存也就夠了。即使需要顧清英保存的資料，也是些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它們大多在倉庫堆積。

小倉庫有一大大的落地窗，但那窗打不開，窗戶很髒，内裡常年不清潔，外面積了一層塵土飛揚和鳥兒落下的糞便。空間很小，如果将門一關，立刻感到悶氣，會有一種急速缺氧的感覺。這裡面堆積了很多東西，一部分紙張刊物，一部分各種工具，其中的三分之二都是原公司留下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新接替的老闆竟然會一直留着它們。

留下它們，也算是一種尊重，就像公司的一些人，你說有功勞吧，确實也有！但也沒必要躺在功勞簿上養尊處優。

可能是一時忘記了吧！也可能是覺得還會有用武之地！更可能是人家根本就不屑這些破破爛爛。

臨近下班前五分鐘，胡珈對正在忙着收拾東西做下班準備工作的顧清英說：“明天把小倉庫收拾出來，沒有用的東西搬到走廊上分類，該扔就扔，該回收就回收。”胡珈将一串鑰匙從自己的手裡露出來，“這是鑰匙，拿好！”

顧清英心想：明天給我不就好了！

她懂現在拿鑰匙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你的下班時間向後拖延幾分鐘，打開倉庫看看裡面究竟該如何收拾。顧清英拿着鑰匙走向了小倉庫，她已經做好了門一開塵埃飛揚的準備，陳年堆積的氣體刺眼嗆鼻。

門一開，顧清英閉着眼睛，憋着一口氣，右手在牆上亂摸，想要找開燈鈕。還是老地方，一下子就摸到了，卻沒有光亮的照射，原來是壞掉了。看吧，還是得等到白天才能幹活。

第二天，胡珈沒來。她就是這樣，說不來就不來，有時一轉眼的工夫，她又不聲不響地出現了。單看她的面部表情，也看不出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波瀾不驚。顧清英心想：也不知道公司會不會扣她的工資。

因為要收拾小倉庫，顧清英突然理解了那句“這件衣服留着上班穿”所蘊含的意義。外套是絕對不能要了，清洗起來太麻煩，得浪費多少水！媽媽有些高興，多年堆積的衣服趁此來個大掃除，既可以處理了它們，又能不使它們失去了用處。

胡珈隻給了顧清英一天，顧清英卻用了三天時間才清理完畢，連帶着央求了工程部的師傅将小倉庫的線路和燈處理好了。這事兒不能拖，越拖越不好辦，就得趁熱打鐵有說詞。跨部門幹活兒就是難，得求，得發揮三顧茅廬的精神，得做好受人指使的準備。人家嘴裡幹着活兒，嘴裡還得埋怨你什麼都不懂。

“我要是懂這些的話，你現在也不用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