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英右手托了腮,歎氣道:“唉,我早就想開了,也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隻不過心被撩了這麼一下子,不是個滋味兒。”
索娜大快朵頤:“就是嘛,他還帶着個孩子,咱可不遭那罪。”
顧清英幽幽地說:“他女兒挺喜歡我的,和我挺親近的。”
索娜一邊吃一邊說:“那又怎麼樣?他女兒喜歡你,他對你沒什麼感覺,你是要和他女兒過一輩子呀?不現實吧?我覺得啊,如果他對你有哪怕隻有一點點的感覺,再加上他女兒萬分的喜歡你,那你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修成正果之後,你倆再生一個孩子,清英姐姐,那才是有保障的婚姻。”
顧清英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所有的道理,可心裡就是過不去這道坎兒。我需要時間沉澱一下。”
“我也是。”索娜吃得腮幫子鼓鼓的。
“你又談戀愛了?”
“我現在哪有時間談感情啊!我周一到周五,全天給老年大學的學員上課,上午教鋼琴,下午教二胡。晚上給小孩子上鋼琴課。周六上午開會,下午做公益演出。周日上午繼續給小孩子上鋼琴課,就這下午休息一會兒,你說我哪有時間談戀愛?”
顧清英笑了:“我不是說了嘛,你現在是以事業為重,大把的鈔票在等着你呢。”
索娜嘿嘿一笑:“這倒是,現在的确是收入可觀。我呀,從下個周開始,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這不到年底了嘛,這個會那個會的,我的行程表都滿了。老年大學的彙報演出、公益機構的總結晚會、區裡的文藝彙演、市裡的聯歡晚會、老年大學春晚、少兒春晚,還有我的個人報名項目,名頭多得數不清。”
顧清英露出羨慕的神情:“多好啊,我要是能像你這樣,哪有時間自我傷感呀。人家顧鴻筝也是,忙得要命。就我什麼事兒都沒有,生活真是一團糟。我也真是納悶兒,陶循都是熱臉貼冷屁股了,人家照樣對顧鴻筝不離不棄。我怎麼就沒有那麼好的命?”
索娜吃了這個吃那個,嘴裡不閑着:“人各有命,心急沒用。”
顧清英哭笑不得:“能不急嘛,都是一個家裡出來的孩子,你有财運,顧鴻筝有感情運。我呢?黴運!”
索娜嘴裡咀嚼着東西,但不影響她說話:“有黴運也好過什麼都沒有呀。清英姐姐,你得堅信否極泰來這四個字。當你倒楣到一定的程度,好運氣就來了。你不是說了需要時間沉澱一下嗎?那就等呗,等到好運氣的到來。”
蘇柰也正在遭遇“黴運”,她已經病了一個星期,反複高燒,躺在醫院小聲地哭。白天由兩邊的父母照顧,到了晚上,孔逅來接班。方想下了班也來,隻是看一眼,并不湊近。大多時候隻與孔逅說話。
孔逅将心都放在女兒身上,沒有認真聽方想說的話。方想周末裡領了兒子來,小男孩兒隻消一看就嚷着要走。方想問孔逅什麼時候走,孔逅說不走了,要陪女兒。方想面露不快,又不便在老人面前發作,輕輕将孔逅叫到走廊上,低聲說:“這邊有老人在呢,晚上再來接班吧。上周說好了這周要出去玩兒,可不能說謊話騙孩子。”
孔逅說:“你們母子倆去吧,我真走不開。”
方想又道:“不是我自私,都說好了的,而且也都商量了白天是老人照顧,晚上你再過來。今天星期六,我晚上也不走了,陪着你在這裡照顧她。”
孔逅抿着嘴巴不言語。
方想等不到孔逅的回音,便招呼兒子:“妹妹病了,下次再出去玩吧。”她故意向孔逅的方向瞥着,看着他的臉色是否有什麼變化。
兒子反問她下次是什麼時候。方想回道:“下次就是下次說好的時候。等等妹妹吧!”兒子很不高興,說媽媽撒謊騙人:“你是大人,可以說謊,我是小孩子卻不能說謊,真是不公平!”
方想摟着兒子站到孔逅的面前,道:“我和兒子說好了,下次再去。”兒子皺着眉看着媽媽,嘟囔道:“什麼時候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