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特捏着小貓的後頸,小貓根本傷不到他,四爪徒勞地在空中抓着空氣。
黎涅的雙手被死死禁锢着,他努力地擡起頭求饒道:“阿特先生!别傷害它,求求您了,别傷害它!”
阿特冷笑道:“黎涅殿下,最近王宮裡正在進行‘清貓行動’,我們聽說您這裡有隻黑色的畜生,我們特來幫您處理它呢!”
“不要!求求您了,别傷害它!”黎涅掙紮着求饒。
阿特對仆人使了個眼色,仆人立即狠狠地給了黎涅一巴掌,黎涅的唇角頓時鮮血淋漓。
接着黎涅就被仆人扣押着離開了寝殿,小貓也被阿特一起帶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終于停了下來。
黎涅晃了晃暈沉的頭,勉強辨别了出來他們在哪裡。
這是他最開始遇到墨涅的地方。
黎涅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又懇求道:“求求您了阿特先生,求您放過墨涅好嗎?您可以懲罰我,隻求您能放過墨涅!”
“墨涅?這畜生還有名字呢。”阿特嫌棄地看了看小貓,随後他又笑道,“有名字好啊,有名字,效果就更好了。”
見阿特不懷好意地笑着,黎涅拼命掙紮,卻還是被死死禁锢着,他瘦弱的手臂根本無法與這些身材魁梧的仆人相比。
接着他便被仆人扣着肩膀按進土裡。
黎涅眼睜睜看着阿特拿出一柄反射着寒光的匕首。
“不要!!!”
匕首落下,一道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
一陣凄曆貓叫響徹雲霄。
遠處正在享用晚餐的國王皺了皺眉:“我怎麼好像聽見了貓叫?王後,這些該死的東西還沒清理幹淨嗎?”
王後溫柔地笑道:“陛下,馬上這些畜生就再也不會出現在王宮裡了。”
“好的,希望你能處理得快一點。王後你主動攬下‘清貓行動’,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國王陛下。”王後笑容嫣然,明媚美麗。
她看向門外的一個方向,笑容不斷擴大。
如果有人看見了她的笑容,定要不寒而栗,那笑容裡的陰冷無比分明。
接着王後回過頭,她的笑容又恢複如常:“能為您分憂是我的榮幸,國王陛下。”
黎涅的臉上一片黏膩,掙紮間擦破的傷口鮮血如注,染濕了黎涅臉下的土地。
泥土混合着血液将黎涅的臉上糊的一片狼藉。
黎涅的嗓子早就喊啞了,但阿特的獰笑還在耳邊,他的手上拿着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脖子被剝去了皮毛,血淋淋的一片。
耷拉着的失去了生機的貓頭被鮮血浸透,空蕩蕩的眼眶看着黎涅的方向。
随後那具不成形狀的東西被阿特随意地扔在了黎涅的臉上,随後又掉在了地上。
空洞的眼眶就停留在黎涅的眼前。
“不是想要嗎?喏,還給你就是了黎涅殿下。”
黎涅了無生氣地跪坐在一片鮮血中,他的臉上也布滿了血迹,再黑暗中仿佛一隻惡鬼。
阿特一行人早就離開了,隻留下黎涅和小貓不成樣的屍體。
黎涅緊緊抱着小貓的屍體,雙目赤紅。
他殘破的左肩上纏繞着一片黑霧,在黑暗中并不顯眼。
鮮血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淌下,分不清是屍體的血,還是黎涅的血。
黎涅抱着懷裡的小貓一步一步地走向寝殿。
他神色呆滞木然,機械地拖着步子。
按理來說這裡雖然偏僻,但也會有護衛輪流巡邏,可不知為何先前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引來護衛。
此時萬籁俱靜,蟲鳴陣陣。
不時有微風拂過,吹動一片木葉。
黎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裡。
他全身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幾個聲音遠遠傳來。
“早就讓你放棄他的偏偏拖到現在,萊茵娜,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抱歉……我……”
“唉,我知道你心軟。我早就說過,雖然黎涅殿下和大殿下都是先王後的兒子,但黎涅殿下根本就不是學習魔法的料子,他的天賦與大殿下完全無法相比。”
“你現在把他換進斯諾爾的隊伍裡,他肯定不會高興。”
“真是麻煩你了莉亞。”
“好了好了,萊茵娜,換隊這件事我是幫你完成了,口頭上的感謝可不夠。聽說博斯女士新做的烤餅幹美味極了。”
“好好好,肯定讓你吃個飽。”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
黎涅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
他手腳冰涼,呆呆地站在原地。
萊茵娜裡黎涅其實很遠,他們之間隔了一座巨大的建築。
但黎涅感覺她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刺耳。
黎涅嘴角扯出一抹笑。
換隊麼。
原來,是萊茵娜老師想把他換走啊。
黎涅抱着血肉模糊的屍體,像一座雕塑一般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涅肩頭的黑霧越來越濃郁,直到一抹黑色吞噬了那雙棕色眸子裡最後的一點光亮。
夜已深了。
一道嘶啞的啼鳴聲啼劃破了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