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試試看,如果把能源轉換回路的這個部分改寫成倍增符文,是不是能提高能量的輸出阈值……”
課桌上的沙漏一滴滴地落下,金色的流沙慢慢堆壘起來,學生們低頭擺弄着陣盤,針盤和桌案、筆墨接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但絕大多數的人的心思都沒放在這些繁複的符文上,更多的是借着學習交流的名頭,在桌子底下偷偷講着笑話
對于經曆了一周工地塵土摧殘的學生而言,就連這些瑣碎的符文改寫作業在他們眼裡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阿律,阿律,”莫塔那用符文筆尖輕輕戳了同桌,對着他擠眉弄眼道:“你的作業借我參考一下?”
見阿律沒有答應他,他又偷偷在桌底下踢了踢他的腳,阿律這才不耐煩地把手中的陣盤給他露出了一點邊邊角角。
“謝了!”莫塔那龇牙咧嘴一笑,低頭奮筆疾書了起來。
江雲黑闆上寫着闆書,聽到底下裡的窸窸窣窣,他皺了皺眉,猝然轉過身去,掃了一眼坐在底下的學生。
“都給我好好寫,下課以後交上來,我要檢查。”
“啪”地一聲,黑闆擦砸到了講台上,帶起一陣白色的塵霧。“别叫,叫也算時間。”
學生們發出一聲哀歎,但沙漏快要見底,時間已經不多了,符文筆在他們手中舞出了殘影。
一時間,教室裡一片寂靜,除了沙沙的寫字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外,沒有絲毫動靜。
江雲滿意的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背過身寫闆書,可悄然之間,屋頂的燈柱響起了“滋啦”的響聲。
“我靠,不會吧!”莫塔那耳朵最尖,他趕緊擡起頭,燈柱不穩定的閃爍着,明明滅滅,就如他的心一般,懸在鋼絲上。
他趕緊捅了捅身邊的阿律,“别寫了,趕緊保存啊!”
此時,教室裡的其他同學也反應了過來。
“快點保存,回路又不穩定了!”
“不是,還來?這已經是這周的第三回了吧!”
大家手忙腳亂地把寫好的符文蝕刻到陣盤,隻聽“啪嗒”一聲,燈柱終于支撐不下去,徹底熄滅了,教室的瞬間暗了下去,隻剩下一小盞應急燈孤獨地亮着,幽幽地亮着綠光。
“不是吧,我還沒來得及保存啊!”有人崩潰的大叫起來,顯然,總有那麼一兩個倒黴蛋手速不夠快。
江雲“啧”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粉筆:“我去檢查一下能量回路,你們就在這給我老實地待着。”
衆人稀稀拉拉地答應了,可等他一走出教室,老不老實就已經由不得他了。
黯淡的燈光是最好的掩護,在陰影之下,學生們被工程壓抑了整整一周的天性被徹底的釋放了出來,或者換個詞,群魔亂舞。
一把抓住一團從頭頂飛過去的紙團,阿律歪着頭,壓低聲音同莫塔那說道:“你猜老師這回要出去多久?”
電光火石之間,莫塔那憑他那驚人的感知力,敏捷地躲過了一支高速飛來的粉筆頭,輕輕拂過肩膀上的粉筆屑,他冷冷一笑:“我押一塊甜餅幹,十分鐘。”
後座的許可洛斯幽幽地說道:“昨天就是十分鐘,這回我猜在十分鐘以内。”
安西娅蹲在桌子底下,躲過空中飛過的槍林彈雨,崩潰地叫道:“老師就不能把這該死的能源回路取消嗎!”
她的語氣裡透出一股自暴自棄般的崩潰,莫塔那捅捅阿律,低聲問道:“昨天我出外勤去了,就一天沒見,她現在是怎麼回事?”
阿律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長歎一聲:“昨天她圖方便直接在教室裡搞符文檢測,結果回路短路,實驗數據全部丢失了。”
“痛,太痛了!”莫塔那搖了搖頭,他明白這種辛辛苦苦趕工一晚上,結果早上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保存的崩潰,他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歎:“她也不容易啊。”
“哎——”阿律苦笑一聲:“感謝阿倍良久大人吧,至少老師沒有昏頭到把他的‘高科技’裝置給實驗室裝上,要不然,就這個回路的不穩定狀态,我的元素烘爐遲早要爆炸。”
衆人齊齊感歎一聲:“老師就不能把這該死的能源回路取消嗎!”
隻聽“滴——”的一聲,接觸重啟,燈光重新亮了起來,江雲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一瞬間,各路牛鬼蛇神全都回歸原位,衆人重新回到安靜如雞、奮筆疾書的狀态。
趁着江雲離進來還有一段距離,許可洛斯那筆戳了戳莫塔那,朝他指了指放在講台上的沙漏,沙漏已經轉了一圈,開始新一輪的計時,他輕聲說道:“我赢了,别忘了甜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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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蹲在竈台前,雙手托着下巴對着翻滾的湯鍋發着呆,直到定時器響起,他才大夢初醒一般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