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聲,飯廳的門被推開,阿倍良久早就摸清了江雲的行程,時間一到,他就端着飯碗不請自來。
“哎呦,這湯真香,讓我聞聞……嘶,難得啊,你今天燒菜居然舍得加海露菇,這還是我上個月去蛇心之地的時候帶回來的存貨吧。”
阿倍良久問道:“怎麼樣?聽說今天教室又停電了?”
他就像沒有看到江雲那惱羞成怒的臉色一樣,繼續說道:“你那新的偉大實驗據說進行地很不順利啊?”
就像一隻夾到尾巴的貓,江雲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大聲說道:“這是污蔑!實驗很成功,隻是部分裝置需要改進而已!”
阿倍良久對他的“狡辯”充耳不聞,他隻是搖搖頭,惋惜地說道:“這兩天我已經接到數名學生的申請,表示希望教室改回原來的回路供能,看來這項實驗确實不大受歡迎啊。”
“哼,看來給他們留的課後作業還是太少了。”江雲冷冷一笑,鍋蓋重重地放在了竈台上,發出巨大的動靜。
“哎呦,可别,學生是無辜的,你前幾天不還說什麼要鼓勵學生勇于發言,積極發表自己的看法,怎麼滴,反對到您頭上就不行了?”阿倍良久眨了眨眼,戲谑地問道,“小孩子不懂事,随便說着玩的,您就大人有大量,高擡起貴手一回呗。
江雲陰着臉,從鼻子裡擠出了一個“嗯”,随便往鍋裡撒了點鹽,大火收汁,準備起鍋。
另一邊,阿倍良久嘴上說着話,手裡也沒閑着,趁江雲不注意,他眼疾手快地從餐桌後面的酒櫃裡摸出了一瓶晨曦酒莊特别珍藏款葡萄酒,又從碗架上摸出了一隻高腳杯,他輕輕傾斜瓶口,紫紅的酒液緩緩流出,穩穩地落入杯中,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淺紅的酒印。
阿倍良久輕輕晃動酒杯,紫紅的酒液在杯中泛起層層漣漪,閉上雙眼,輕嗅着酒液中葡萄的甜香混合着橡木的清香,全然看不出當初他被江雲拿出“小麥果汁”卡主喉嚨的狼狽。
正當他準備小啜之時,杯子卻被江雲一把奪了過來,拍到了桌子上。
“喝喝喝,成天正事不幹跑我這來偷酒。”
江雲陰着臉,端着湯,隻聽“咚”的一聲,沉重的湯缽被放到了餐桌上。
阿倍良久也不生氣,他微微一笑,拿出另一支酒杯倒了半杯酒,塞到了江雲手裡:“别生氣别生氣,心情不好,酒的味道也要大打折扣的。”
江雲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嘴上得理不饒人:“看你這麼殷勤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但手上的動作卻很真實,他舉起酒杯,直接一飲而盡。
阿倍良久端着碗,一勺一勺的舀湯,頭都沒擡:“怎麼樣?聽說今天教室又停電了?”
江雲臉色微紅,雙手抱胸,坐在餐桌的另一頭,沒搭理他。
阿倍良久将滿滿一碗湯放在了他的面前,湊了過去,認真的看着他,說道:“不開玩笑了,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道:“能源回路不穩定,好多實驗都開展不了,我那幾個搞機械的學生現在測試器材的時候都不敢連接教室的外接能源,就怕線路突然短路,導緻機械故障,我櫃子裡的應急能源都要被他們用見底了。”
“哎——”江雲重重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進了了椅子裡。提起煉金術時一向亢奮的精神,如今也有些萎靡,“好吧,實驗實際上進行的不是很成功……”
“都這麼說了,看來你似乎的确是失敗了,”阿倍良久挑了挑眉毛,接過話。
“閉嘴!”江雲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眼刀,随手用調羹舀了一勺湯,嘗了嘗味道,“至少我的湯還是炖得不錯。”
他用食指尖輕叩着餐桌,一手拖着下巴沉思着,阿倍良久就坐在另一端,安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哎,其實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他突然開口:“無論怎麼修改能量回路都無法避免能量過載,你知道嗎,我這幾天修能量回路都要修崩潰了,哎,你笑什麼?”他瞪了阿倍良久一眼。
阿倍良久緊緊咬住了嘴唇,指節掐的發白,努力從嘴角憋出一句話:“沒有,我隻是想起來,城外的龍嗣好像生小孩了。”
江雲白了他一眼:“那你要不要去給它接生?”他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繼續說道:“我還是覺得自己的思路沒有問題,從新能源出發不會有錯,隻是能量轉換裝置的設置不夠合理,主要問題還是作為裝置設計師的你身上,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實驗室就先改回原來的能源回路吧。”、
阿倍良久總算松了一口氣,此次擔負着實驗室衆多同學的期盼而來,他早就做好和江雲強詞奪理唇槍舌劍三百回合的準備了,沒想到他這回這麼通情達理,這鍋背了就背了,畢竟,學生的命更重要啊!
“但是!”江雲又插了一句,阿倍良久的心再次懸了起來,“我的路線是沒有錯的,等我今晚上把思路捋一捋,沉澱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說不定下一周,不,說不定明天就有新的突破呢!”
不是說改回路的事,那就千好萬好,阿倍良久欣慰地看着他,鼓勵道:“對,沉澱一段時間挺好,我相信你!”
原本的沮喪,如今已經一掃而空,江雲蹭地站起身:“我現在就有點思路了,你等着。”桌上的湯都沒有喝幹淨,就直接往書房沖去。
“诶诶,你酒還喝不喝了?”阿倍良久大聲問道。
“你自己解決!”咚的一聲,厚重的木門徹底關上了。
看着風卷殘雲的桌面,阿倍良久“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他喃喃自語道:“都挺好,都挺好,你去沉澱,我去喝酒,學生去趕作業,我們大家都有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