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說自己對陣法隻是略通一二，這話顯然隻是客氣，看着最後推導出的那個複雜結果，江雲有些好奇：“你從哪了解到的那麼多陣法知識？”

魈垂下雙眸：“很多時候殺戮并不是唯一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将人困住，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更加痛苦的懲罰……”

江雲正想換個話題，但突然——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聲震耳欲聾，霎那間響徹整個軍營，各處火把點亮，兵戈敲擊碰撞聲、厮殺的喊叫聲響了起來。

“不好，是敵襲！”江雲臉色一變，一把披起鬥篷就要出去。

魈趕緊攔住他：“我出去看看情況，有摩拉克斯親自坐鎮，出不了什麼大事。”

江雲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拉着他一起走：“去天工司，其他事我路上再和你說！”

夜風中，鬥篷獵獵作響，周圍的将士已經厮殺了起來，江雲一刻不停地在期間穿梭，時不時靠夜叉那絕佳的聽力和目力躲過抽冷子射來的流矢、飛來的兵戈。

“小心！”哐當一聲，魈又打落了一枚從身後投來的飛镖。

江雲順勢拉着他躲到了一顆樹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顫抖着手擰開藥劑一口灌下，一頭倚靠在樹旁等待着體力的慢慢恢複。

“沒有人會傻到去刺殺帝君，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别。能讓螭龍派出這麼多有赴死的決心的精兵，他們得到的利益必然遠大于此，那就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摧毀傳聞裡可以封印螭龍的陣法，但你知道那玩意都還沒造出來呢，那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選擇——”

“摧毀所有的歸終機。”魈沉聲接到。

江雲點了點頭：“你上過戰場，應該見識過那東西的威力吧，在凡人還處于冷兵器時代的時候，這種大規模熱武器簡直就是降維打擊，在凡人手上可以使出仙人的威力。”

感覺自己的體力槽似乎已經充滿，江雲重新站了起來，他看向燈火通明的營帳，不遠處有火光在熊熊燃燒，那正是天工司的方向。他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給我留個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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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螭龍很明白斬草除根的道理，望着被大火淹沒的整個工坊，江雲無力地慢慢蹲了下來。

“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半邊天空已被大火吞噬，濃煙滾滾升騰，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幾乎要點燃幹燥的空氣。火舌瘋狂地舔舐着一切，庫房中堆積的各種材料此刻成為了最好的燃料，伴随着噼啪聲，迸濺出五顔六色的火星。天工司匠人們努力的一桶桶水潑過去，可這些水還沒有接觸到火焰，就已經被灼熱的空氣所蒸發了。

狂風裹挾着灰燼與焦土，肆意地飛舞着。

徐機顫顫巍巍地站着廢墟前，還不等說些什麼，便一頭栽倒了下去。

“老師！”“師父！”

救火人員、巡邏人員，哭嚎的，悲痛的，還有不知藏身何處的縱火者，場面本就雜亂，徐機這一倒，更是雪上加霜。

這種場面，必須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

江雲暗暗歎了口氣，正想站起來，發麻的腿卻險些絆他一個踉跄，他隻能伸出手，有氣無力地擡頭：“魈，拉我一把吧。”

他先探了探徐機的脈搏，平穩有力，松了一口氣，對幾個徒弟說道：“應該隻是一時氣血上頭被驚住了，休息一會就行。到時候找軍醫給他開一副安神湯，熬得濃濃的給他灌下去，沒什麼大問題。叫他這段時間安心休息，天工司這邊我來負責。”

然後是火場。

“叫人過來圍着倉庫挖一條溝，這麼大的火勢也别費勁用水澆了，等他自己滅了吧，現在保障好人的安全最重要。”

附近巡查的千岩軍和他也是熟識，彼此之間用不着多費什麼口舌。

“您也别挨個揪人驗身份了，這麼大的煙，亂糟糟的誰認得出來，您就派人繞着這圍一圈，我叫徐老的小徒弟過來，那小子機靈的很，每個人洗幹淨臉，挨個到他眼前過一遍才許走，現在敢跑的，一律以奸細論處！”

“正好，”他突然發現身邊還有個勞動力沒使呢，“魈，你眼神好，幫我一起盯着。”

把局面理了一通，局勢總算是慢慢穩定了下來，待到晨光熹微，火勢漸漸弱了下來，最後一點火星熄滅後，處于謹慎，江雲還是給搜查火場的人一人配了一瓶耐熱藥劑，畢竟——

“不要到最後了再給我出點幺蛾子，到時候藥劑錢找帝君要，反正他老人家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