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個一年B班,居然卧虎藏龍,至少有三個替身使者。
誰知道葡萄丘高中,乃至整個杜王町,又潛藏着多少人呢?
這讓我決定今後更加謹慎地使用替身,如非必要絕不動用。
至于困擾我的小林松子……我就決定交給有過經驗的仗助君。
我沒有選擇在電話裡和盤托出,而是第二天,在學生間稍微調查了下情況後,與新朋友一起放學,故意繞了點原路送她回家後,才不緊不慢地撥通了仗助君的電話,以“請客吃飯”為名将他約出來。
仗助君壓着聲音跟我講話:
“我老媽還在廚房裡呢,她今天非要試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菜,忙活到現在還沒好餓死我了……晚點再說吧。”
可能真的是餓狠了,仗助君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軟綿綿的怨氣,我一下子腦補出他露出不爽的眼神、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裡等飯吃的樣子,忍不住噗地笑出聲。
結果仗助君這句話被剛從廚房裡出來的東方老師聽到了。
最近迷上發明新菜奈何手藝不佳的朋子女士一腳踹向她兒子的後背,我隐約聽到她一疊聲的痛罵“老娘辛辛苦苦做飯給你吃你還抱怨”、“回家什麼事都不做就知道玩玩玩”、“作業做了嗎今天學到的複習了嗎”諸如此類的話,而高大健壯的仗助君發出裝模作樣的痛呼,還很配合地求饒,稍微滿足了朋子女士的自尊心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剛剛是在跟吉光通話,她約我出去。”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東方老師話語中的怒火瞬間收起,歡快奪過手機道,“——喂,小光~找我們家臭小子什麼事呀?”
我:“……”
狗仗助,賣我求榮。
考慮到我還要他幫忙,我甜甜地對着話筒說道:
“東方老師好,這不我最近住在酒店裡嘛,今天回來發現東西少拿了,想去公寓打包點東西回來,大晚上的一個人有點害怕,就……既然你們晚飯還沒吃,那我就先挂了!”
我舉着話筒,不出我所料,東方老師語速飛快不容置喙地阻止我:
“别挂!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多威脅,我立馬讓仗助這個臭小子出去!”
我和仗助君約了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公園見面,他一見到我就眉飛色舞地沖我豎拇指:
“你那個臨場應變能力真是great,簡直天衣無縫,我媽連煮焦的牛排都沒逼我吃,就趕我出來找你了。”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哪有誇人撒謊厲害的!”
雖然仗助君一直相當孝順善良溫馴體貼——總之彙集了各種好男孩優點于一身,但到底還是喜歡玩耍的,看起來不用吃母親的料理,能夠違反宵禁時間出來夜遊讓他相當興奮。
遠看像條狂甩尾巴的巨型犬,讓我下意識想給他潑盆冷水。
但這隻過于溫馴的巨型犬完全沒受到打擊,反而不以為意地說道:
“本來你就對這種事很擅長嘛,明明遊戲也沒少玩,我老媽還有以前的班主任都是最喜歡你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仗助君多半是真的在誇我,并沒有指責我裝乖的意思,我心情卻直直往下墜——與心情相反,嘴角卻習慣性勾起了挑釁的笑容:
“畢竟我成績比你好,長得也比你可愛嘛,當然讨人喜歡啦。”
仗助君望我一眼,突然又不吱聲了。
我有點不快,但沒人說話也不能這樣僵持下去。
“今天來找你确實是有事的——當然,不是跟東方老師說的那個理由,有些事不方便在電話裡說,也不能在學校裡說。”
沒等他開口,我迅速直切正題,
“你初中時小林松子同班,對吧?
“——知道她是替身使者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凝視着他。
仗助君猛地眨了眨眼睛,他睫毛很長,所以縱使處在光線昏暗的公園中,這樣突兀的小動作也不可能看漏眼。
嗯,他在心虛。
超~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