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将嫌棄咽回肚子裡,然後用驚喜的語氣答複:
“好,我會努力吃窮兄長的!”
雖然吉良吉影肯定已經知道我缺乏友善度的真面目了,但我還是得繼續維持平時在他面前的正常妹妹畫風,而我平時的畫風……總結起來就是無利不起早。
【那就周日見,我要準備睡了,小光也早點睡。】
“晚安,兄長。”
我迫不及待地按斷電話,走回房間,撞見承太郎先生走出來。
“已經排查完了嗎?”
“嗯,沒有異常。”
“需要我用替身幫您去其他房客那裡去看看嗎?雖然我的替身很弱,但好歹射程範圍有五米......”
“不用,我會讓SPW的人跟進的。”他看着我,聲音平淡低沉地說道,“今晚打擾你了。”
我恍然地點頭。
酒店的人流量可不小,為了提高效率,隻有我這個可疑的替身使者需要承太郎先生單獨确認情況。
都已經快十一點了,我自然不可能留承太郎先生喝杯茶,禮貌地将他送到門口後,我突然靈光一閃,攔住了他。
“對了,承太郎先生,我……這周末是我生日。”
迎着他的凝視,我“不安”地絞着手,
“既然您覺得今晚‘打擾’到我的話,能不能給個小小的補償,比如……一句生日祝福,什麼的。”
“可能您會感覺有點突兀,但是——”我攏了攏額邊的碎發,垂着頭,用略帶局促的語氣說道,“一直以來,我都感覺大人這種生物不怎麼可靠,就算過生日的時候沒有大人的祝福,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直到遇到了您,又聽仗助君跟我提起您做的那些事……”
“呀嘞呀嘞……”
“老實說,我都有點羨慕仗助君了,他竟然有這麼可靠又帥氣的長輩——唔,從年齡上看應該是長輩吧?”我朝他短暫地笑了一下,“如果能有承太郎先生您這樣的大人給予我生日祝福,我說不定能有信心,在未來成長為我理想中的人呢!”
既然承太郎先生連着兩次都懷疑了我,那以他的性格,肯定已經充分地調查過我了。
那樣的話,我在外人眼中稱得上“悲慘”的身世——六歲父母離婚,十一歲母親離世,同父異母的兄長隻願意承擔經濟上的責任,這五年還未成年的我一直處于獨居狀态,缺乏親人的關愛——這些事情,承太郎先生也一定知道了。
我很少利用身世示弱,因為這樣可能非但得不到關愛,還會被居心叵測的人認為好欺負,但是,在承太郎先生這種正義的強者面前,興許會有奇效呢?——我剛才想到了這點,立即付諸實踐。
我垂着頭,等待承太郎先生的反應。
他會對這樣一個崇拜他的可憐女孩說什麼呢?我很好奇。
“這種事情,沒有作為‘補償’的必要。”承太郎先生說道。
“……”哇,真是超直的回應。
我維持着垂着頭的動作,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談不上失望,正要鞠躬道歉送客的時候,頭頂傳來了溫暖的重量。
“!”
我僵住了,承太郎先生并沒有多餘的動作,好像單純把我的頭當成搭手架一樣,維持着這個摸頭的姿勢,語氣平和地說道:
“白金之星不是誰都能傷到的。
“你的替身很強,反應能力也不弱,迄今為止所做的決定都理性而成熟,仗助、億泰——我所認識的所有人,都很喜歡你。”
我憋着不動聽了半天,沒搞明白重點,心中生出一種無力感: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承太郎先生?
感覺從一開始遇見,承太郎先生就一直在做出超乎我預料的事情啊。
“我想說的是——”
承太郎先生頓了頓,
“吉光,你是個優秀的孩子,不要過于自貶。
“就算沒有我的祝福,你今後也一定能成為你理想中的大人。”
我有點茫然地擡起頭,望向承太郎先生,隻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背影,門就在我面前阖上了。
“……”
我盯着門闆,驚訝地意識到了問題:我竟然開始覺得,這個出場就為了試探不由分說地打我、幾分鐘前還在不講道理地懷疑着柔弱女高中生、穩重外表下藏着不良少年靈魂的承太郎先生,可能是個溫柔的人?
時間真是位不可思議的魔法師啊。
不管怎麼說,承太郎先生最後對我的态度确實柔和下來了,靈光一閃下的計劃很成功。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猶豫了兩秒鐘,還是決定今晚不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