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開始的話題,小光,你自述對‘遊戲’相當上心,并且與我不同,熱衷于尋找更多的‘對手’。‘質’與‘量’哪個更重要——這種需要思辨的議題,并不是我關注的重點。但我以為……就算注重量,也應該有最基本的‘審核’與‘合格标準’。”
“……”我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你是個聰明、理性、有主見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很疑惑。”吉良吉影的聲音中不帶多餘的情緒,宛如沒有感情的語音助手,“我們應該都很清楚,東方仗助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他能夠通過你的合格标準,甚至更進一步、超越所有‘普通人’,融入你的生活圈,幹涉你的選擇與判斷——長達十年?”
“……”
你媽的,這能完全怪我嗎?
确實,有一部分責任在我身上,但我“主觀上不夠努力”最多隻能占到40%,大多數時候,我都有好好把控絕交的契機,每次都會花上幾百上千字的篇幅說服自己堅定絕交的立場——但每次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功虧一篑。
我可以自信地說:我到現在還沒和平地擺脫東方仗助,60%的責任都在他自己身上。
沒有被幸運女神讨厭的人,一定是無法理解我的郁悶的。
可這種近乎在示弱的話,能跟比東方仗助危險十倍的變态兄長講嗎?
當然是不能的。
我堅強地露出微笑,順便引用了下東方仗助的話:“兄長可能看錯我了,我也并不總是那麼理性。生活中偶爾也需要點調劑品,不是嗎?”
吉良吉影無聲地望了我一眼。
我将支着腮幫子的手放到膝蓋上,下午剛做過美甲的十指恰好落在街邊橙黃色路燈的光圈内,閃着瑩潤的光澤:
“之前在酒店裡同兄長說的話,并不完全是說謊哦。”
“……什麼?”
“我喜歡和兄長一樣成熟穩重的男人。”
吉良吉影瞳孔微縮,也許是我先入為主了,直覺告訴我,他在盡力避免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我笑容不變,繼續說道:“正如您說的,我們都是‘正常人’,我也有正常少女的興趣愛好,在承太郎先生出現之前,仗助君确實是最符合我喜好的男性,在承太郎先生出現後,他又成為了最符合我喜好的男性的親戚。”
“……那兩個人,成熟穩重?”
“以貌取人是不對的,兄長,。”
——而吉良吉影并非是以貌取人的感性之人,起碼對“手”以外的部分肯定是這樣。
仗助君就算了,為什麼連承太郎先生也一并牽連了呢?
看來我的兄長了解得有點多啊。
眼神微閃,我将這條新信息納入吉良吉影的情報庫中,這時候我聽到吉良吉影輕輕吸了口氣,仿佛和我一樣在強忍着吐槽欲。
他順利地忍住了,用平淡的口吻說道:“如果隻是‘成熟穩重’,以你的條件,應該還有更多的選擇,更加合适的選擇。”
來了!
我精神一振。
就像很多遊戲裡面一樣,增加新角色,能夠帶來新互動、新劇情、新背景、新地圖。
吉良吉影引入了小林松子試探我,那我也需要引入分量足夠的新角色,試探他的反應,增加新的互動,這是早先就決定好的,現在也沒有改計劃。
或者說,因為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這個看似無厘頭的計劃就變得更加有份量。
我鎮定自若地笑了笑:
“所以我承認,我并不總是那麼理性,總有些不切實際的貪心要求。除了成熟穩重以外,我還要求英俊有趣——像仗助君那樣的,最好是要有錢——像承太郎先生那樣的,如果能夠在愛情中變得愚蠢盲目,那就完美了。”我頓了頓,看了眼窗外的景色,越接近商店街,人越來越多,周遭已不再是那種令人恐懼的安靜,“不過,我也有在反省,有在改進了。”
“……比如?”
“比如,學會克制自己的欲.望,一步步分解目标,從最輕松的開始,再逐步調高難度。”
吉良吉影眉頭擰起:“你到底想說什麼,小光?”
“我談戀愛了。”
吉良吉影猛地踩下了刹車。
提前抓好扶手的我巋然不動,氣定神閑地瞄了眼前方:“信号燈還是綠的。”
“?”
“前方右轉下一個路口處,麻煩您送我到那裡,我的男朋友在那裡等着我,今晚還有個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