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一種可怕的事情。
隻要21天就會讓一個人習慣另一個人的存在。
小狐狸信心滿滿。
完全沒有思考過自己也會越陷越深的情況。
他隻是義無反顧地前進、前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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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提納裡懷疑你其實也對他懷有别樣的情愫。
有時他不經意轉頭,捕捉到你将将收回的、帶着别樣光彩的眼神。
猛然對上彼此笑意的眼時,他轉開眼眸,你垂下眼睫。
少女臉上的薄紅,他總忍不住想是否和自己有關呢?
但這猜測太過美好,太過輕盈,如同陽光下的泡泡,一戳就破碎,落入眼睛還會湧出淚水。
提納裡從來都是有耐心的人,他在不斷地前進中,也不斷收集着那些一閃而過的、輕盈而美好的揣測。
在他的天平越來越傾斜,胸腔中的泡泡不斷咕噜咕噜時,你一個舉動——
“啪啦啪啦”
泡泡全碎了。
提納裡捏着那封信,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唯有尾巴誠實地垂下。
為什麼胸腔會酸酸澀澀的呢?
是泡泡全部破裂了,所以感到空洞嗎?
那為什麼,連鼻腔和眼眶也會酸澀呢?
提納裡喜歡植物學,但生物也學得很好。
此刻他卻也無法說出任何解釋。
他隻是很快很快,用餘光略過你一眼,不願多看你不甚在乎的表現。
隻那一眼,提納裡就感覺到那酸澀再次擴大,又加深,連心肺都被揪緊。
他聽到你翻動書頁的聲音,清淺的呼吸聲,和緩的心跳聲。
最後,他聽見你合上書本,椅子與地闆的摩擦聲,他聽見你輕快的,和平時無異的道别。
提納裡想,為什麼書本上的字總在動。
他又沒有亂吃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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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覺得提納裡最近在生氣。
在你又一次撲空他的尾巴時你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是,你摸着下巴思考,到底是什麼時候你惹到他的?
你苦惱,走路在想,吃飯在想,看書在想,睡覺在想,連有次寫論文都不小心寫了“提納裡”幾個大字在紙上,被你趕緊劃掉了。
無法,你隻得跑去找賽諾尋求幫助。
“提納裡生氣了?”
被逮住堵到角落的大風紀官有些茫然地歪頭。
你無語又痛苦地抱頭蹲在牆角自閉,并未注意到轉角一閃而過的毛茸茸。
賽諾若有所思地垂眼看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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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諾?有事嗎?”
提納裡抱着書疑惑地看向面色嚴肅的大風紀官。
“是的,有大事——你好像要拉幫結派了。”
“……什麼?”
提納裡有些無語又警惕地接話道,有些懷疑賽諾是不是又想出了新的冷笑話攻擊。
“你的同窗。”
“她怎麼了?我們隻是很正常的學術交流關系。”
“真的嗎?你難道不是喜歡她嗎?”
“?!”
提納裡抱着的書都驚得險些掉下去,面前的人還故作不解,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讓人看着火氣大。
“你……怎麼知道的。”
提納裡也算是知道賽諾在開玩笑了,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就這樣徒然地被抛了出來,讓他猝不及防。
“很明顯,上次她沒看到你,我看到了。”
“……這樣嗎?”
提納裡顯然有些走神,無意識接話道,沒有什麼情緒,隻是耳朵向下壓了壓。
“不過這樣也構不成拉幫結派吧,畢竟——”提納裡不想在朋友面前太過愁思,打起精神接賽諾的玩笑,自嘲道,“另一方并沒有接受邀請啊。”
賽諾這下是真的不解了,他看向自己無意識摩挲書皮的好友,又想起上次被“圍追堵截”的經曆,在心裡有些感歎。
感情,好複雜。
于是大風紀官決定做個好人。
“你的邀請沒有發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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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好熟悉的東西。
又是情書。
你看着書桌上的信封陷入了沉思。
你單知道提納裡很受歡迎,卻萬萬沒想到對方這麼受歡迎。
在心裡切檸檬的同時,你有些疑惑——
這信的位置是不是偏了一點。
怎麼在你的桌子上。
“緻……”
?
?!
給你的信?!!
你忍不住拿起那個信封仔細端詳,還沒等你看出什麼名堂,就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是提納裡。
遭了!
你手忙腳亂地把信壓在書下面,假作鎮定地轉頭去看他。
提納裡卻沒有走進,他站在門口,手捏着書抱胸,好像很不自在地擡眼看你,那眼神好像期待又忐忑。
不過你沒有注意到那麼多,因為你也慌得要死。
“提納裡?你也來看書嗎?”
你幹巴巴地問。
“不是,我……路過,再見。”
提納裡離開了。
你說不清是放松還是失望,挪開書拿出那封信,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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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令院裡的學生都知道,智慧宮附近有許多隐蔽的亭子,周邊是美麗的熒光植物,實屬小情侶的約會必選地。
你從前沒有去過,現在找路也有些困難,不過還好,信封的主人貼心地畫上了路線圖。
你看着信紙上詳細的路線圖,總是忍不住笑。
誰能知道這是封情書啊,真是。
你邊假模假樣地抱怨着,又加快腳步揚起比今天的太陽還要明媚的笑跑起來。
最後,你看到了目的地。
亭子的光線并不好,人在裡面都模模糊糊的,然而這也并不影響你一眼認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越近,心跳越快,你疑心自己走到亭子裡就會心竭而死,不由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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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亭子裡,提納裡看着你慢慢接近。
一步、一步、一步。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研制出了掌控他心髒跳動的機器?
提納裡因為常常外出研究植被總是習慣帶手套的,盡管有時這個習慣讓他的日常生活有些不太方便,但此刻,掌心的黏膩讓他無比慶幸自己保持了這個習慣。
如果被你發現了,一定會被你嘲笑的。
提納裡有些羞惱地想。
等你快要來到亭子的一兩步距離,他又不禁開始擔心自己的衣服是否整潔,你最喜歡的尾巴毛是否柔順光滑。
他隐蔽地觑了一眼身後高高揚起不停晃動的尾巴——好像更蓬松了……
不過很快,提納裡沒有心思再去觀察了。
他的眼神隻能停留在你身上。
你……換了很漂亮的裙子,發型也和平常不一樣,甚至好像化了漂亮的妝容,盡管他認為平時的你就足夠美麗。
但這樣一點一滴的細節,像小螞蟻一樣啃噬着提納裡的心髒,帶來陣陣酥麻——你在意着這次見面。
你……在意着他。
好像不用再說什麼了,他已經明晰了你的心。
在你帶着信踏入這個亭子時。
你的氣息,你的眼神,你的笑容,好像帶來一場大火,燒盡了提納裡那纏繞着心髒的長着刺的藤蔓,成了灰,為這片土地提供着養料,長出了一片茂密的花叢。
此刻,隻待盛開的時機。
“我喜歡你。”
這樣,算是邀請成功了嗎?
“我也喜歡提納裡。”
提納裡曾經目睹過花苞開放的那一刹那。
“砰——”得一下,帶着無限生機和力量,盛開着。
現在,好像他的心髒也在那一刹那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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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零零碎碎』
某天你打算自力更生整理整理書桌時,發現自己怎麼也找不到那張曾經寫過提納裡名字的論文紙,你隻當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圖書館或者教室了。
直到有天你發現那張紙夾在提納裡的巡林日志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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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關系後,賽諾發來賀電。
一份「警告書」。
罪名是拉幫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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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成為了戀人,但你們之間的相處好像并沒有太大的改變,這就導緻了某些很受歡迎的人還是會收到情書。
所以有一次,提納裡露出抱歉的神色,把你拉到身前,說
“我女朋友會吃醋的。”
你由此知道了原來小狐狸還挺“記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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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後一個月,忙碌的大風紀官回來找你們玩,卻發現很會保養毛發的提納裡,他的尾巴竟然顯得有些毛躁。
等你和賽諾打完招呼去點餐時,提納裡無奈地回答道
“有些人太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