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猶豫了一瞬，布魯斯就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這個老人受到的驚吓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再傷害他，精神上的也不行。

布魯斯把門完全推開，預想中的襲擊并沒有出現，這反而讓布魯斯更加慌張，如果是躲起來了打算找機會給闖入者一槍還算正常，但如果他根本不在卧室，或者……根本不在家？

霍爾今天早上才收到女兒的噩耗，現在快到四點，卻沒有回家？

布魯斯不再躲躲藏藏，直接用蝙蝠掃描儀在整棟房子裡翻找起來，但一個人都沒有找到。霍爾真的不在家，這種時候，他會去哪？

壓下心底的不安，布魯斯隻能按原計劃檢查卧室，畢竟除此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手上的信息太少了。

但是卧室裡什麼異常都沒有，整間房都和這棟樓的風格一樣，幹淨整潔，雖然沒有居家的氣息，但處處透露着健康的生活作風，不抽煙不酗酒，甚至還有一副拳擊手套——等等，不抽煙？

有什麼閃過了布魯斯的腦海，他及時抓住了那條線索——煙灰？

布魯斯回到書房，端詳書桌上的煙灰缸，從擺放來看，這就是給書桌主人用的，站在桌子外的人想用這個煙灰缸會很不方便，他們隻會選擇茶幾上的那個。

而且最關鍵的，布魯斯隻發現了煙灰，卻沒看到煙蒂，以積累的煙灰來看，至少有六支煙，就算存在抽着煙離開了書房的可能性，也不會一個煙蒂都不留下，最大的可能是，這不是煙灰。

布魯斯輕輕撥弄着黑色的灰燼，之前太黑了，他也沒有仔細看，現在能很明顯看出來，這裡面燒毀的是撕碎後的紙張。他一層層撥開已經完全無法辨認的黑灰，在最下面找到了還沒有被完全燒幹淨的紙片，但也僅僅隻有隻言片語，能辨認出來的隻有零星幾個字母。

沒有意義的單字母不提，“Vin”後面應該是字母e——這應該是維妮莎的名字，“nkno”——這是……unknown？沒有上下文毫無意義，“VA”——後面是I還是T？内髒脂肪指數還是增值稅？

布魯斯完全無法拼湊出任何信息，隻能拍攝好所有碎片，天也快亮了，布魯斯最後檢查了一遍整棟房子，在日出前離開了。

回到維妮莎家後，布魯斯在沙發上小睡一會，這不是熬幾個通宵能解決的問題，他要做好長線作戰的準備。兩小時後，布魯斯睜開眼，丢了兩個雞蛋到鍋裡，同時自己去洗漱了。

刺骨的冷水撲到臉上，布魯斯清醒不少，收拾好後回到廚房，就直面和蛋白攪和在一起的破碎蛋殼……算了，吃不死，布魯斯扒拉掉還能分開的蛋殼，剩下的他也懶得管了，塞進嘴裡随便咬幾下就囫囵吞進肚子裡。

對付完一頓之後，布魯斯再次掏出掃描儀，在紙上塗塗畫畫，研究那幾個字母。

這時候門開了，羅恩一臉疲憊的走進來，布魯斯感覺不妙，“有什麼發現？”

“兇手名單沒什麼進展，不過維妮莎的屍體找到了。”

布魯斯猛然坐起了身，“有什麼發現嗎？”

“屍體被浪潮裹着反複沖撞礁石……已經碎了……”

“……什麼？”布魯斯喃喃着，“這……”

“屍……屍體是被人在岸邊發現的，還在打撈剩下的部分。警局還沒上班，而且他們恐怕不想管，要想讓法醫檢查恐怕需要霍爾以家人的名義出面，不過我建議我們直接去找‘專業人士’。”

布魯斯猛然回過神來，“不，我們先去找霍爾。”

羅恩詫異道，“為什麼，官方效率太慢了。”

“我兩小時前從霍爾家裡離開，他不在家，你離開的時候他有什麼表示嗎？”

“怎麼會？”羅恩也凝重起來，“在這種時候……不過，當時他的反應也很奇怪，他雖然不敢置信，但是……完全沒有責怪我們的意思。”

“他對會出事有心理預期？”布魯斯摩挲着指尖，霍爾知道會有危險，但是也沒讓他們注意保護，放任了危險發生？不，布魯斯不覺得霍爾是這樣的人，霍爾對女兒和孫女的愛都是濃厚的。

布魯斯斟酌着詞句，“或者說，霍爾知道真兇的存在，但是從沒想過靠我們的力量阻止？”

“……”羅恩思索着，“有可能，我們展現的實力非常一般，我一開覺得他是因為确實沒人要害維妮莎，隻需要雇人在下城區的環境下保護她，才選擇了我們。”

“但如果霍爾知道有這麼一個危險存在的話……”布魯斯回憶整個事件，“雇傭我們就隻是一個幌子，我們對真正的危險而言不值一提。而且我調查了霍爾所謂的經濟糾紛，雖然他隸屬黑面具來頭不小，但是那些錢不至于讓霍爾這麼大動幹戈計劃這些。”

羅恩有點不敢相信，“所以……我和維妮莎所知道的那個真相也是假的？但是為什麼要連維妮莎也一起騙？”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編造一個危機，而不是直接告訴她真相？”布魯斯聲音越來越輕，他總覺得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因為真相不能被她知道？因為真相是……孩子讓家人陷入危險？”

布魯斯知道被自己忽略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