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分享的信息覆蓋了這次事件涉及的所有人，霍爾、維妮莎、上門找過他們麻煩的混混、診所裡的所有醫生和護士（是的，所有）以及羅恩。

這可真是份内容量過于龐大的資料，布魯斯不覺得這裡面的全都有用，就算要看也要挑重點人物的，不過就算知道如此，布魯斯還是沒控制住自己點開了羅恩的資料。

不是說他突然就分不清輕重緩急了，其實他一開始完全沒意識到那是羅恩的資料，隻是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他一眼掃到了他自己的名字，那其中的經曆完全就是羅恩的故事，但是名字完全不對。

皮特·戴維斯——企鵝人手下的小頭目，去到黑面具手下當卧底，對外宣稱在企鵝人手下被排擠待不下去了，但完全不受黑面具重用，企鵝人也無意召回，郁郁不得志越混越差。在某一天，皮特撿回了布魯斯，開始積極參與各種機會，搜羅消息，買賣情報，手法娴熟，目的不詳。

“對你的同居人感到好奇了？”

“額、他……”

“皮特的轉變很奇怪，你有什麼頭緒嗎？”

“啊，皮特……我也不太了解，畢竟我才認識他不到一個月……”布魯斯隻覺得嘴裡吐出的這幾個音節太怪異了，而且……“這張照片是……？”

“有點認不出來了吧？在撿到你之前他還是一副快要喝死的樣子，現在已經完全改變了，身體狀态和精神狀況都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轉變……布魯斯依稀記得羅恩家裡最初混亂的樣子了，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無業、酗酒、惡心的單身懶漢的家，但現在家裡整潔且溫馨。

家庭環境可以用生活習慣的變化來解釋，但這張照片——根本不是羅恩的臉！

回憶起來他們從沒說起過羅恩的名字，但是夜翼和紅頭罩是親眼見過羅恩的，絕對不可能是照片上這個棕發棕眼，面頰消瘦滿臉胡渣，雙目無神的中年男人。

從第一天見面起，羅恩就是黑色的頭發黑……黑色的眼睛？布魯斯突然不能确定羅恩的眼睛是什麼顔色的，黑色的？還是藍色的？難道是綠色？會是棕色嗎？

“你怎麼了？”也許是布魯斯愣神太久了，神谕出聲詢問他。

“呃……真沒想到，”布魯斯捋了捋舌頭，“真沒想到，企鵝的手下改邪歸正了？”

“嗯哼，和他以前的工作比起來，算是有好轉，你知道你們現在做的算不上‘正’吧？”

“哈哈、确實，這麼多全都要看完嗎？感覺記不住啊。”布魯斯打着哈哈，把這個疑問壓在心底，在暴露給義警之前，他應該先和羅恩聊聊。

“優先診所，在夜晚行動前務必熟練。”

“明白。”

……

不得不說，人在專注的時候，時間會流逝的很快。

轉眼間天就黑了，也到了咖啡店關門的時間。

“夜翼上線，十分鐘後到達。”

“好的，我在那等你。”

“記得帶上電腦，如果你想切回公共頻道，長按就可以。”

“好的，呃、啥？”

“我把你的聯絡頻道調到我們的任務專線了，大家都有事要忙，沒什麼大事不需要在公共頻道說。”

布魯斯沉默了一瞬，“……那之前？”

“那是打招呼。”

啊很合理，就像向所有人介紹新來的員工一樣，非常合理……可是到底為什麼要介紹他啊？他和義警很熟嗎？

“霍爾的車追蹤到了，被丢棄在廢棄化工廠裡，有人放了把火，可惜現場沒能如他所願燒起來。”

一句話把布魯斯的思緒拽了回來，“那霍爾呢？”

“他的屍體也在裡面。”

“……”

在發現霍爾失蹤的時候，布魯斯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現在預感成真了。

但布魯斯忍不住在想，如果當晚他沒有拒絕紅頭罩，那義警就可在第一時間介入，也許可以阻止這場悲劇。又或者他在維妮莎死亡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向義警求助，那樣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錯誤的決策，錯誤的選擇。他被吓慌了頭腦，隻想着要自己去彌補，結果什麼都沒做到。

摩托的轟鳴疾馳而至，夜翼摘下頭盔，猶豫的聲音在面前和耳機内同時響起，“你還好嗎？……你明白的吧，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但我明明可以做到更多。”

但現在确實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布魯斯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搜查上，第一站就是主治醫生慌張查看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