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導緻兩人信息完全對不上,擱角落裡大眼瞪小眼。
“你不誠實!”龍嶼先發制人道。
“你不也是?!”敖烈不甘示弱,但自持是長者,回頭環顧四周,确認無人經過才悄聲說:“我這次帶大師兄出來,就是為了讓他拜師學藝!不管未來怎麼變化,大師兄的本領都不能丢!所以你不能吵着他回花果山,你要是想回,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龍嶼也有自己的見解,掰着手指數數說:“我哥今年才三歲,在你的輪回裡,他也是在花果山生活了幾百年才外出遊曆的。你不能提前那麼多年讓他受罪,你這是在虐待兒童。”
什麼叫虐待兒童?不懂。
大師兄現在就聰明的很!武力值也過關!
敖烈:“你别管,大師兄早拜師早修煉!背後黑手可能從大師兄降世前就開始算計了,大師兄隻能跟時間賽跑!”
龍嶼:“你别叫,我哥不缺那幾百年的時間。再者你現在讓他去拜師,他就一定能找到師父嗎?你知道他師父在哪裡嗎?”
敖烈:“我不知道,大師兄從未提過他師從何處。但我重生前大師兄都能成功,那現在肯定也沒問題!”
龍嶼:“你有病啊?時間都對不上,不許你擅自安排,明天我就帶我哥回花果山。”
敖烈:?!
“你可以回去,大師兄不能回去!”
龍嶼:“就回去!”
敖烈:“我不帶你們回去!”
龍嶼氣急,推了敖烈一把,把他推得一屁墩坐地上,站起來叉腰放話說:“不用你帶我們也能回去!”
“你推我??”
“我就推你怎麼了!”
·
等小猴哥洗完澡找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小屁孩在泥地上打成一團。
頭發亂了,衣服髒了,滿身泥濘,不想要了。
偏偏兩人都覺得自己委屈,看見猴哥出現,都起身奔向他。
“哥!他想掐我!”
“大師兄!她打我!”
小猴哥隻看見兩個泥人朝自己撲來,趕緊退到樓梯腳下,随手抄了根扁擔将他們隔在一米開外。
他仔細辨認一番,确認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後,才不得不面對事實。
“為、什、麼、又、打、架?!”還把自己弄得那麼髒!
·
客棧後院。
兩個并排的洗澡房。
水聲嘩啦從裡邊響起,污水潺潺地從竹闆上流出。
小猴哥拿着扁擔鎮守在洗澡房外,看得燒水小厮忍俊不禁。
見過人管猴的,第一次見猴管人的。
兩人洗了半柱香的時間,搓得全身紅通通的,才從洗澡房裡出來。
小猴哥挨個檢查,确認幹淨後,才把扁擔放回原位。
沒打餓也洗餓了。
小猴哥提前叫了一桌菜在房間。
剛進門,鼻青臉腫的兩人直奔飯桌。
小猴哥一手壓制一個,不讓他們動筷子,開始審判:“說吧,剛才為什麼又打架?”
敖烈瞄了眼龍嶼。
龍嶼别開臉不理人。
敖烈隻能先開口:“沒什麼,就是在一些事情上産生了分歧。”
“什麼分歧打得這麼狠?”小猴哥的目光從龍嶼臉上轉到敖烈臉上。
一張比一張精彩。
敖烈沉默,有些東西是不可說的。
龍嶼看出他不敢坦白,爬到凳子上站起來道:“我說我們明天回花果山!他說不帶我們回去!我推了他一把!他就打我!”
不等小猴哥看向自己,敖烈就跳起來反駁:“我隻是吓唬你,你才是真打我!說了可以單獨送你回去,但大師兄不回去!”
“我為什麼不回去?”小猴哥奇怪道。
敖烈不敢說出原因。
龍嶼替他說道:“因為他想你外出拜師學藝!”
小猴哥看着趾高氣昂的龍嶼,又看看有苦難言的敖烈,思索片刻,向敖烈表明态度道:“我會回花果山的。”
哼!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就你作怪!”敖烈指了指龍嶼,轉身跑出房間。
等猴哥追出去時,走廊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考慮到猴妹獨自一人也不安全,隻得先行返回。
房間裡。
龍嶼放着滿桌佳肴不動,隻抱着最不喜歡的饅頭狂啃,那架勢明顯是化悲憤為食欲。
小猴哥很久沒見她生氣了,走到旁邊落座,拿走她手裡的饅頭,查看她嘴角的淤青關心:“疼不疼?”
“不疼!”龍嶼扭頭看了眼門外,見敖烈沒回來,腮幫子氣得更鼓了,竹筒子倒豆,一通說:“他也知道你将來會成為大英雄,所以想讓你提前拜師修煉!我說等你長大了再出發!他不要!他就要你現在出去找師父!”
小猴哥靜默了三秒。
屬實沒想到他倆動手的理由竟如此純樸。
“你們就沒有想過,先問問我的意見?”
“問了也會打,他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他,遲早要打這一架!”龍嶼心裡清楚的很。
小猴哥能怎麼辦呢?
隻能先把猴妹的肚子喂飽,不讓她餓着肚子受氣。爾後将窗戶拴好,叮囑她要關門。
“你先睡覺,我去找小白。在我回來之前,誰來也不要開門。”
龍嶼懂,但她也不放心猴哥一人外出,跟在猴哥屁股後邊說:“哥,我還是跟你一起去找他吧。”
小猴哥擔心他倆見面又幹起來,加上有些話他想單獨跟小白講,就把猴妹推回門内,揉了揉她紅腫的額頭,讓她把門栓好。
死小白,下手沒個輕重。
小猴哥想着方才在妹妹頭上揉到的腫包,出門找人。
直覺告訴他,小白沒走遠。
事實也如此。
猴哥不過下樓沿街喊了五六聲,敖烈就從屋頂下來,主動出現在猴哥面前。
他這張臉可比龍嶼的淤青精彩多了,跟個調色盤似的,五彩缤紛。
搞得猴哥都不好意思再動手。
他看着對方,問了句疼不疼?
本想着小白說疼,他就告誡對方以後别再動手,對誰都不好。
誰知敖烈聽見大師兄的關心,直接嚎啕大哭。
把小猴哥都給驚住了。
今天這麼痛嗎?猴妹在憤怒之下對力道的掌控是差了點。
敖烈嚎的視線都模糊了,他是真心難過。
好好的小石頭,偏生是假的。
那勞什子預言,真以為他會信嗎?肯定是誰誰誰的棋子。
大師兄那麼在乎她,她居然背叛他們。
“你哭什麼?”小猴哥忍着魔音貫耳,上手按着他的肩膀檢查。
哭得這麼慘,難道骨頭被打斷了?
敖烈哽咽了聲,斷斷續續地控訴:“她打我那麼多下,還生氣,她了不起!說回去,就回去,憑什麼?還是大師兄,好。我都沒,揭穿她了,她還打我。她一天,打我八百回,完全,沒把我當人!”
小猴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心想:倒也沒有一天打八百回,你也确實不是個人。
“行吧,回去我說說她,讓她别再跟你動手了。”敖烈這一嚎,把小猴哥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敖烈聽見猴哥要訓小石頭,把眼淚一擦,說話都連貫起來,“大師兄你别說她,她也沒做什麼,我不跟她計較!”
小猴哥雖然很贊同小白讓着猴妹,但聽多了也屬實難繃,懶得再插手,問他:“回不回去?猴妹說了要出來找你,我怕你們再打起來,就讓她先在房間睡覺了。”
敖烈抓了抓頭,苦惱地說“回”,跟上轉身就走的大師兄,瞅了眼他的神情,想問又不敢問。
三五百年對他們來說,其實不長。
但真等到三五百年後,會不會有些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