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誰幹的!這麼牛*!”
那一天,碧遊村的一角被寒冰籠罩,純淨的炁混着外洩不絕的冷氣向四周擴散,燕雀飛去、走獸奔離。
透過層層包圍的人群,隻見那“冰山”像遠古時期形成的琥珀般,清藍的流漿封印着數隻神機造就的人偶。
而場上對弈的,一個是踏着天罡步、剛帶着地行仙張坤進村不久的遼東金勇,另一個便是手握本命雪淩劍、怒氣半消的聞人美。
若問她為什麼生氣,看剛進村的那個人就知道了——茅山上清派趙歸真。身為道教正派弟子,卻殘害多名兒童修煉邪術,煉就了七煞攢身的功夫。
他邪術有成,打傷同門師兄後逃下了山,邊逃亡邊尋找命格合适的修煉“材料”。
那日,他跑到碧遊村五裡外的一片樹林,湊巧遇上幾個穿着蒙面套裝、私自出去挑戰異人的碧遊村村民,他們身上還留着未散的血氣。
兩夥人碰上了面,趙歸真先是沉下臉,又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
“站住。”一吊兒郎當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那是這群人裡唯一沒戴護目鏡的人,也是個少有的憑肉眼窺見部分體内炁流經絡的後天異人。他那雙圓目此時睜得更大了,炁覆蓋在瞳膜上流動,嘻笑道:“兄弟們,又是個異人,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
上!”
一聲令下,周圍幾個穿戴着低級法器的喽啰便一擁而上。
趙歸真起初還是遊刃有餘地閃避着,可強壯如大象也會因鬣狗的挑釁而苦惱,因他得意下的一刻疏忽,背部遭到炁刃的偷襲,道袍破碎處滲出絲絲鮮血。
“*的,敢惹你趙爺爺我!”
在此之前他才得手了最新的孩童怨魂,那股絕佳的煞氣就凝聚在他的腰窩處,血順着皮膚一路向下,激醒了那股還不太穩定的煞氣,它不自覺凝成一張猙獰黢黑的大如盆的嘴,向外掙脫的力讓趙歸真有些踉跄。
“呵呵,好孩子,我這就給你找吃的去。”
說完,趙歸真把道袍脫下扔在一邊,露出被煞氣滋養得壯碩的肌肉,“自尋死路。”
他大開雙臂,怨靈的力量被他轉移到内壁和胸腹,一個箭步便攬住兩個人,隻見他身上黑炁幻化的嘴迅速咬上兩人的脖子,三兩下功夫便咬折了。
“廢物,給我當材料都是垃圾。”趙歸真把沒了掙紮的屍體往地上一扔,沒了頸椎的支撐,那圓潤的頭顱像沒牽繩的皮球,在地上任意擺動着。
趙歸真看向幾人中的頭頭,他此刻渾身發抖、面色蒼白,而原本在他身邊蠢蠢欲動的幾個人已經扯下面罩大吐特吐了。
“不擋眼的小子,你不上?”
“……呵呵,大哥,爺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驚了真佛,對不住對不住!”
這個大眼仔見趙歸真的臉色沒有半分改變,更卑躬屈膝道:“我們把身上的法器都給你,加上這兩條人命,就當賠禮了,請趙爺爺饒過咱不懂事的小子吧!”
說完一邊把自己的法器摘掉,一邊催促着身邊還活着的人照做,不到兩分鐘便捧着幾件低端法器湊到趙歸真面前。
趙歸真一番思考後,沒接過法器,問:“你先說,你們是幹什麼的,哪兒來的法器,說實話,不然……”他陰沉一笑,高揚的眉峰和陰鸷的雙眼使他的笑容煞氣盡顯。
大眼見他對自己的信息感興趣,猜到了幾分他的意思,便忍住了害怕,假裝為難地說:“本來村長不讓我們在外說出自己的來曆……”說着還裝作低眉偷瞥了他一眼,“我們是碧遊村的,剛成為異人不久,想着去外面找對手鍛煉鍛煉,這法器都是我們村長和大師給的。”
“講講你們村子。”
“這……這,我已經犯了村長的規矩,不能再說了!”
“那你死,他說。”趙歸真瞧着這小子眼珠滴溜轉,就知道他鬼心思不少。他用四成力氣,一記窩心腳便把那人踹飛出去,那一腳加上樹樁的反作用力,幾根肋骨直接斷了,刺穿了肺,幾分鐘就沒氣了。
還沒等趙歸真看過去,其中一人哭着跪下來,他低着頭眼睛瞥向斷氣的大眼,淚珠撲簌簌掉進土裡,鼻頭不斷湧上的酸意刺激得眼珠發紅。
他一抹眼淚,拉上最後一個已經被吓呆的夥伴一起跪下,對趙歸真說道:“我們是碧遊村的,村長能造出把普通人變成異人的機器,也歡迎異人來村裡居住。
您要是有興趣,我們倆可以帶你去。”
他不敢擡頭,怕心裡那股怨念從眼中溢出;他想讓趙歸真進村,讓村裡人殺了這魔道人。
可是當他用騙人的那套說辭将趙歸真帶到村裡後,村長卻對三名村人被殺的言語視而不見,還安排了一套房舍給那殺人魔居住。
月亮被層雲遮擋,卻仍散發光輝。他獨自坐在溪邊,聽潺潺流水,仿佛這能洗刷他心中的不平。僅剩的那個夥伴已經讓他安撫睡下了,不過看樣子沒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放神間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背後響起,一部亮着屏幕、顯示着通話界面的手機被一隻如花舉在他面前。都知道如花是村長造的,基于馬仙洪的人品,村民從不設防,他的驚詫和恐慌也一下子沒了。
他接過手機,貼在耳邊,在他詢問一聲後,通訊那頭的聲音響起,“李卓,現在跟着如花到我這邊,關于趙歸真我有話問你。”
是聞人美。
李卓看了眼如花,她并沒有反應,直到李卓挂掉電話、把手機塞回如花手裡,三秒後她蹲下身把後背對着李卓。
他先是疑惑一下,轉念一想這是不等人的意思,就抱着如花的脖子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