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姑娘按照紀娍方才所說的,全都仔仔細細地交待給錢婆婆之後就讓錢婆婆拿着她事先準備好的藥離開了面館。
“接下來呢?還要做什麼?”細眉長眼的姑娘望向紀娍,一雙眼睛璨然如星。
“蘭兒姐姐,那位姓陸的巫公找你定做的那些祭衣可還在鋪子裡頭?”
“已經不在了,兩日前我着急出門,就都給送走了。”
“那……那些衣服的式樣你可還記得?”
“記得……那衣裳說起來是祭衣,其實和尋常的喜衣并無什麼二緻。”
“怎麼了?”
“臘月初十之前,再做十二件還來得及麼?”
“也不必一模一樣,隻要能做出個大概就行。”
“怕是有些倉促……”
“若是能找了人一起也不是不行,可是之前那批我就已經拜托過熟悉的成衣匠了,怕是不能再找他們了。”
“眼下,還真沒合适的人可用。”
紀娍低下了頭,斟酌間瞥見了自己身上的短襖:“我來幫你找。”
“蘭兒姐姐,那祭衣……”
“臘月初十,十二件……”
“沒問題!”
“好!”
“人,我後日就給你送過去。”
“等做好之後,所需的工錢也由我來出。”
“隻是,蘭兒姐姐,你手裡如今可有現成的料子,若是沒有……”
“料子還有工錢,”細眉長眼的姑娘急忙出聲打斷紀娍,頓了一下才又溫聲道:“這些你都不必操心,我自會妥善安排……”
“娍兒妹妹……切記!萬事要多加小心!”
留下了成衣鋪子的地址之後,蘭兒姑娘就上了馬車匆匆離開了百旺鎮。
車子在茫茫雪地中越行越遠,直到徹底看不見蹤迹後,紀娍才返身回到面館中坐了下來。
“那老婦根本都說不了話,怎麼傳遞消息呢?”楊奪錦頗為不解。
紀娍掩起袖子,輕咳了兩聲:“不能說話也在這世上生活了這麼多年了,錢婆婆總有自己的辦法的。”
“那你的辦法呢?”
“什麼辦法?”
楊奪錦雙手抱于胸前,沖着對面的花閣努了努嘴:“那木樓裡頭,就是有了鑰匙都還得斟酌斟酌呢……現在你連鑰匙都沒有,你不會是真打算要翻窗吧?”
紀娍也學着楊奪錦,雙手抱于胸前,沖着他和隋言意努了努嘴:“有你們在,翻窗難道不是小事一樁?”
“我,一個堂堂副将軍,還得陪着你翻窗?”
“副将軍怎麼了?副将軍不照樣偷聽人牆角兒?”
“……”
隋言意看着一時之間無從辯駁而漲紅了臉的楊奪錦,偷偷地揚起了嘴角:“走吧。”
“去哪……”李至手忙腳亂地把面前的熱茶一飲而盡。
“總不能在這面館裡頭坐一宿吧?”紀娍掏出錢袋子想去結賬,又被楊奪錦給攔了下來,她笑嘻嘻地将自己的錢袋子收了起來,還不忘對着楊奪錦好一番恭維。
也不知是一夜未睡的緣故,還是來時的路上受了寒,紀娍覺得自己有些頭重腳輕的,眼下她是真的隻想找個暖和的地方躺上一會兒……
一行人走進了面館隔壁的客棧,剛安置下來,隋言意就同李至一起出了門,神秘兮兮地不知去了哪裡。
楊奪錦也出去了,他要到到隋府去遞消息……那個朵兒要在紀家多留幾日的消息。
現下,客棧這邊就剩下了紀娍和小婵兩人,看見紀娍蔫頭耷腦的,小婵就帶着她回到了客房,讓她躺下來先休息會兒。
房裡生了暖爐,才進去沒一會兒,紀娍的眼皮就被熱氣熏得擡不起來,在她正恹恹欲睡之際,小婵則是守在窗前,透過窗子上的縫隙觀察着外面。
她們二人入住的這間客房的位置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透過窗子就能看見木樓的牆,而且恰巧還是開了窗的那兩面……
二樓處那幾扇窗子如往常一樣緊閉着,與門窗大敞的花閣并肩而立,在一片喧嚷聲中顯得愈發古怪和詭秘。
隋言意和李至二人是帶着藥回來的,一回來就找了店裡的夥計将藥帶去後廚煎了,煎好之後才給紀娍送了過來。
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過後,小婵和紀娍的那間客房裡頭就多出來了兩個人還有一碗藥……
紀娍也被這敲門聲給吵醒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一股藥味兒就撲鼻而來。
“娍兒,你快些起來把這藥給喝了,這藥是驅寒的,我和隋耿特意去找了大夫,給你開的最好的方子。”李至端着藥碗,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
“你們方才……是去藥鋪了?”紀娍支起身子,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怎麼樣?好些了麼?”
“嗯!好多了!”看着眼前一本正經對她發問的李至,紀娍也一本正經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