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紀娍就跑到小廚房,她抓起一把瓜子,在手裡掂了掂,确定它們已經完全風幹之後,才捏起一粒準備送往口中。
“我怎麼覺得你手中的東西有些似曾相識?”
那人對紀娍手中的東西隻是似曾相識,可紀娍對那人的聲音卻無比熟悉,熟悉到沒等對方說完話她就忙不疊地回頭:“軍營裡的事情都忙完了?”
隋言意點了點頭,他脫下身上的披風也脫下了一身寒意,走到紀娍身邊,盯着那些葵瓜子看了半晌才饒有興緻地開口:“是院中那些丈菊的種子?”
“隋公子當真是好眼力。”紀娍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粒瓜子剝開,放在了隋言意的手心:“你嘗嘗看。”
“棗?”隋言意對那股并不陌生的味道猶疑不定,直到看見了台面上放着的紅棗幹才敢開口問道。
“對!就是紅棗的,你若是吃不習慣,這裡還有其它的。”紀娍抓起一把椒鹽味的瓜子放在了隋言意的手中,對他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接着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隋言意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洗了手之後才學着紀娍那般小心翼翼地剝開了一粒,然後略有些為難地送進了口中,讓他意外的是,這份竟是鹹的……
比起方才那個帶着一絲甜膩的紅棗味的,他更樂意吃這個,一粒接着一粒,不知不覺間,手裡的那把就吃完了。
紀娍回來的時候,隋言意正在洗手,他看着紀娍帶來的那把匕首,立刻正色問道:“怎麼了?”
“事情差不多已經辦完了。”
“那這匕首估計我也用不到了……”
“不是說送給你防身的麼?”隋言意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你繼續留着。”
紀娍摸着匕首的青玉手柄,搖了搖頭:“我聽朵兒妹妹說了,這把匕首是你最好的朋友在你離京前贈與你的。”
“并非是他贈與我的。”隋言意無奈地笑着解釋道:“是他輸與我的。”
“輸與你的?”
“嗯!射獵時輸與我的。”說到這裡,隋言意的語氣中明顯帶着一絲得意:“這把匕首是容川生辰時收到的賀禮,我本來看上的是他那日收到的另一把長劍,可他不舍得,于是我就挑了這把做賭注。”
“容川?可是三皇子……”
“正是三皇子……”
“裴容川!”紀娍的笑容當即就僵在了臉上。
這裴容川就是原書中的男主,景朝的三皇子,紀娍記得原書中有寫到,裴容川之所以會被安上通敵謀反的罪名,就是因為他府中那一把來自敵國的長劍……
“娍姑娘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注意到了紀娍的異樣,隋言意立刻關切道。
“沒有,”紀娍笑得有些勉強:“我……隻是有些好奇,怎麼會有人送生辰賀禮送的是匕首長劍這些?”
“若是這麼說的話……”隋言意沉思片刻,接着道:“其實那些也算不得賀禮,隻是他自己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他兄長就讓人四處尋來跟其它的賀禮一起送給了他,讓他開心罷了。”
“是他的哪位兄長,竟如此……疼愛他……”
“是他大哥。”
他大哥,那便是當朝的太子裴容闊……
“若是如此……”紀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并未發覺什麼異樣。
“還是給你留着……”
“我們過了年就要離開這裡了,若是你日後去了京中,就可以拿着它去我家裡尋我。”
“可這是你從你的朋友那裡拿到的。”
“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
紀娍看着那雙寫滿真摯的眼睛,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既是朋友送的,那我便收了吧。”
“若是日後去了京城,那我便拿上它去尋你,若是去不了京城……”
“留着做個念想也挺好!”
“怎麼會去不成呢?”隋言意反問道:“若是京中那位紀家的姨祖母便是你祖父的家人,你就可以到京城去了。”
“也不知道那信到了哪裡了……”
“應該快了吧。”紀娍一邊說着一邊把匕首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