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紀娍就起床了,她想趕在鋪子開門前把昨日李至理的賬看一遍,故而她沒吃早飯就出門了。
直到看了賬發現沒什麼問題之後,才出去吃了一碗面,等她再回到鋪子裡的時候,李至已經到了。
“你早上去哪裡了?”
“你昨日那賬理得真是不錯。”紀娍邊說邊挽着袖子朝後院去了。
李至一愣,忙跟了過去,“你已經看過賬本了。”
紀娍點了點頭,掂起一壇糖漬山楂就往外走,“你來的時候,姑祖母她們可已經出了門了?”
“嗯,這時候估計都到了。”
與此同時,紀媤帶着小婵和李長夏剛來到隋言朵這裡,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發生了那些事情,隋言朵看起來愈發悶悶不樂,她剛放下藥碗,對着面前的飯菜搖了搖頭。
“姑娘,”小婵帶着李長夏走到隋言朵身邊,“這就是……我的女兒長夏,李長夏。”
李長夏似乎很是喜歡隋言朵,她好奇地站在隋言朵面前看了又看,然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牽着隋言朵一路走到門口,指着院中的秋千,咯咯地笑個不停。
隋言朵抱着李長夏坐在秋千上,小婵在後面輕輕地推着,“姑娘可還記得,百旺鎮那個院子裡也有一座秋千……”
“我記得,那秋千是沈伯和楊叔一起紮的。”
小婵又道:“是專門給姑娘你紮的,還特意尋了個背陰處,就是怕太陽曬着你。”
隋言朵低着頭不再說話。
今日那隋老夫人倒是沒再找到這裡來,周姃笑着對紀媤道:“姨母,這全是娍兒的功勞。”
“她昨日說有個不入流的法子,那法子就是找些人守着我那位婆母的院子,不許她出門。”
“雖說我們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可内院那些人還是隻聽我婆母的……”
“那守着院子那些人是?”
“娍兒給三皇妃遞了信兒,人是三皇妃昨天晚上連夜送來的……”
紀媤笑了笑,颔首道:“既是三皇妃安排的人,那隋老夫人也不敢有什麼過分舉動,還有府中那些下人也不敢亂嚼舌根。”
“我隻盼着朵兒能多吃兩口東西,能開心一些。”
這天回家的路上,紀媤問小蟬:“你們還要在京中多住些日子,不如讓李信跟着我出去跑一趟,這孩子踏實肯出力,跟着我做事總是要比跑去做夯漢掙得要多些。”
“成,那我回去就給他收拾行李。”
紀媤又道:“你帶着孩子放心住在家裡便是,那些下人我都交代好了,你要是想出門或是要去看朵兒,都會有車子送你們母女二人的。”
“還有娍兒,她日日都要回家的,你有什麼需要與她說也是一樣的……”
說話間,車子就來到了家門口,碰巧遇上剛從鋪子裡回來的紀娍。
幾個人說着話進了家門,得知鄭襄漪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紀娍格外開心,“這樣說來,不日就能帶着東客公子上門給她說書了。”
“娍兒,我有一事不明。”這天晚上,小婵來找了紀娍,“隋老夫人她怎麼會知曉我……”
“你也猜到了吧。”
小婵點點頭,“昨日一時沒能聽出來她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回來之後我才覺得有些蹊跷。”
“我昨日已經同周夫人說過了,隋言意他……也已經知曉了,他們兩個一定會把這事情調查清楚的。”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陪着朵兒,讓朵兒早些打起精神來……”
翌日,灑金街上。
東客先生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吃着早飯,“你想讓朵兒早些打起精神當然沒錯,可你也不能這麼早就來擾人清夢啊?總這麼擾人清夢是要遭天譴的!”
正說着,他擡起眼看了看紀娍,頗為不滿地嘟囔道:“要不然說你們能走到一起呢,一個好在晚上翻窗,一個喜在早上擂門……”
紀娍隻當沒聽見這些抱怨,她嬉皮笑臉地把一整屜包子推到東客先生的面前,“先生昨天晚上熬了半宿?怎麼不早些就寝呢?”
“我是寫書的,晚上夜深人靜之時正是我才思泉湧之際……”東客先生突然頓住,“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反正下次若是你們再來擾我清夢,我就再也不接你這工作了。”
“知道了,我保證以後一定讓先生睡到自然醒。”
“你一個人保證沒用,還有個好在半夜翻窗的,讓他也來做個保證。”
“半夜翻窗的?”紀娍皺着眉頭想了半天。
“上次,我與你坐在一起說話,有個人扛着一壇子醋進來把你帶走了……”
紀娍恍然大悟,“隋言意,他來找過你?”
東客先生埋下頭喝了一大碗粥,“讓他也給我做個保證。”
“他不在京中,等他回來我就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