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娍兒,”鄭襄漪看了看那個木箱子,又看了看紀娍,不由得擔憂道:“你方才抱着那個箱子抱了那麼久,若是……”
“不會的,我已經用了解藥了,”紀娍拍了拍她的腰包,指了指盆中的洗手水,頓道:“能不能讓小廚房煮些甘草汁子。”
鄭襄漪二話沒說就讓身邊的人去安排了,後面才問道:“你要甘草汁子做什麼?”
“甘草汁子是解藥,若是到時候那些人不承認自己身上發癢長紅疹是因為摸了箱子,那我們就可以拿解藥來說事。”
“需要給你備一份麼?你方才隻是兌了些水……”
“不用,我這甘草粉的效用是一樣的。”
說話間,兩個人就到了前院,鄭襄漪還有客人要招待,就讓身邊的女使帶着紀娍在府裡頭四處轉一轉。
“還别說,這皇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紀娍一邊逛着一邊小聲嘀咕:“連廚房都這般軒敞。”
她逛得正起興,突然從前頭傳來了一陣喧沸聲,于是拔起腳就圍了過去,想看看是什麼熱鬧,這才知道是五公主裴容安也來赴宴了,盛裝重儀,好不威風。
上次在朵兒的生辰宴上,紀娍就已經見過位這五公主了,隻是不曾打過交道,五公主長得嬌俏可人,身份又着實貴重,難免有些驕橫跋扈,再加上年齡小些,做起事來說起話來總是像個小孩子。
“皇兄和皇嫂向來都是什麼人都請,”她皺着眉頭看了看紀娍,“如今就連末民都能來了。”
旁邊圍着的人順着五公主的目光看向紀娍,忍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
紀娍無心聽那些人指指戳戳說長道短的,笑着對五公主施了一個長禮後就要轉身離開。
裴容安原本是想激着紀娍與自己論上一論的,她想看看隋指揮使為何偏偏心儀與這個末民。
盡管上次在隋府她已經見識過一次了,但她總覺得這個叫紀娍的末民沒有那麼簡單,于是就想趁着這個機會再了解了解,可她沒想到紀娍竟然這般不在乎她說的那些難聽話,于是氣呼呼地讓人把她攔了下來。
“你身份遠不如我尊貴,長得也不如我漂亮,在詩詞文章棋琴書畫上也一竅不通……”裴容安端坐在衆人面前,看起來氣勢逼人。
“那是自然,公主是千金貴體,天姿國色,才華橫溢。”紀娍發自肺腑地稱贊道。
裴容安疑惑地看着紀娍,隻因她實在是無法相信面前這一位就是上次在隋府正顔厲色地揭開了隋老夫人真面容的那一位,她嗤笑道:“這樣說來,你知曉你是樣樣都不如我的。”
“公主……”紀娍看着裴容安,從容自若地開口:“為何要将自己與其他女子放在一起作比較?人與人生來就是不同的……”
“就是因為不同才得分個高下出來。”
“可我并不想與人争這高下。”
“五公主……”她蹙了蹙眉,接着道:“有些話說了可能會僭越,但我是真心覺得你漂亮有才情,也是真心認為人不應該被擺在台面上拿來比較……”
人群裡有些不好的聲音傳來,她全當沒聽見,畢竟她是受鄭襄漪邀約而來,若是引起了紛争怕是會讓鄭襄漪為難,而且那話她也全然不放在心裡。
倒是裴容安聽了紀娍方才那些話,心中異常興奮,她對着衆人不痛快地斥了一聲:“要你們多嘴。”
“曬成這樣,怎麼都聚在這裡?”鄭襄漪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容安,你一向不是最怕熱的?”
“前廳擺了新制的冰塊,各位不妨移步到那兒去,還能坐着喝喝茶,二皇子還請了那位最有名的說書先生來,等下起場子也是在前廳呢……”她邊說着邊沖着紀娍使了眼色,引着裴容安往前廳去了。
“是東客先生麼?”
“這麼說來,今日就能一睹他真容了。”
“你沒見過他?前段時間他還到隋府去說了好幾日呢。”
“去年還在灑金街紀家茶樓裡說了幾日,我都去了。”
“我比你們多看了一場。”
“前些日子,他在去隋府之前在灑金街那間金花瓜子說了兩日,不過那鋪子的東家沒有提前大宣大嚷,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運氣好,得了個好位置,就在第一排坐着……”
圍觀的人聽見東客先生等下要在前廳說書,也一個趕一個滿心歡喜地往那邊去了。
“二皇子把東客先生請來了……”紀娍心裡有些不安,她把鄭襄漪安排的女使給打發走了,一步一望地獨自繞着涼亭打轉。
“怎麼不到前廳去,那裡擺了冰塊,還有東客先生的書可以聽。”隋言意邊說着邊打開扇子輕輕地給她扇風。
“你來了,”聽見隋言意的聲音,紀娍連頭都沒回就拉起他的袖子去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兩人坐了下來。
隋言意一手給紀娍打着扇子,一手拽了紀娍的手來細細查看,“箱子的事,我和三皇子已經知道了,你怎麼不同我商量商量呢,手上沒沾到吧?”
“我沒事兒,已經用了解藥了。”紀娍把手掙了出來,她環顧四周,輕聲對隋言意道:“我隻是在想東客先生和二皇子之間是什麼關系……”
“那有何難?”隋言意眉毛一挑,嘴角一勾,“他昨日就進了京,而且就住在之前那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