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從不曾在主角面前出過手,因此随着主角的成長,他記憶中溫柔的琴師形象也愈發珍貴,主角不允許有任何“别人”玷污那人的美好,而他也急需大功一件以便在江湖上站穩腳跟。
琴師知道主角在尋找他後,便主動留下線索引誘主角前來,他如獻祭一般,一步步走上最後的刑場。
琴師這些年來在逃亡中受盡磋磨,氣質已然大變,不再是從前白衣一塵不染的清雅模樣。而主角也逐漸遺忘了琴師的樣貌,腦海中隻模糊記得他的身形。
于是直到最後兩人距離拉近,那劍要刺上琴師時,主角才看到黑紗遮擋下那人眼角熟悉的淚痣。劍風掃過激起琴師的陣陣咳嗽,亦是故人的聲音。
主角連忙收住了劍勢,琴師卻主動迎上了劍尖,利刃刺穿了他的心髒,又刺破了他的胸膛。衆目睽睽之下主角了結了“惡徒”琴師的性命,他走上了康莊大道,而琴師的故事也在此完結。
以上林林總總,便是片中人琴師的一生。拿到手不過一頁薄紙,卻是他數十年來的喜怒悲歡。
姜生放下劇本,内心感到一陣恍惚,他為琴師這悲慘的一生扼腕歎息,又為他終于得以解脫而感到心酸欣慰。
若說之前姜生是因為習慣性地認真完成每一項工作,而好好對待這次試鏡的準備工作。現在他更多的是出于對“琴師”的敬意,他想演好這個角色,他想讓“琴師”活過來。
雖然琴師的個人劇本寫得很詳細,但畢竟電影的主線是主角的成長,琴師的戲份隻在主角的回憶中出現。随着主角一步步挖掘真相,琴師的故事才得以展開。
因此劇本中的很多細節大概率根本不會在電影中出現,姜生便把訓練重點放在了幾個大的劇情點上。
“對于你這種表演新手來說,最簡單也最高效的做法就是,把你自己完全地代入進去。想象你就是琴師本人,他的經曆都是你的記憶。這樣能讓你最快地進入狀态,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當然也不能一點技巧都沒有,但這屬于是錦上添花。現階段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表演的感覺與節奏,與角色産生共鳴。”表演老師說道。
“整個劇本其實琴師的高光點也隻有五處,家人用性命護你逃出生天,彭雲飛在你受盡欺淩時将你救下,發現‘仇殺’真相時的逃亡,功法大成後血洗彭家,以及最後的以身飼劍。”表演老師偷偷地将稱呼換成了“你”,引導姜生代入角色。
“到時候試鏡時,大概率也是從這幾個劇情點中挑一個,讓你進行無實物表演,那我們就先從第一個開始練起吧。”
“這裡是你的家,是這個世界上你最熟悉也是最溫暖的地方。你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長大,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落,都承載着獨屬于你的美好記憶。”
“這處空間往日裡盛滿父母的琴瑟和鳴之聲,師兄師姐們的嬉笑打鬧聲。但如今這裡的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冷肅的外殼,刀劍相接的聲音傳入室内,在你聽來異常刺耳。”
“你天真地以為,大家打完架晚上就能回來一起吃飯了。但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血腥味讓你感到不安,惡心感使你俯身痛苦地幹嘔,卻得不到任何緩解。”
“你搖搖欲墜地站起身來,想要去外面看看。但剛走到院門口時,便被沖過來的大哥一把拉回了屋内。”
“回頭間你瞧見,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從遠處奔走而來。父母的身體被随意扔在大桃花樹下,粉嫩的花瓣被血浸染得嫣紅無比。”
“大哥穿着的玄色衣衫破破爛爛,深色遮掩了血迹可遮不住味道。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幾乎完全失去了血色,拉着你的手也如死人屍體般冰涼。”
“你想要為大哥檢查傷口,卻又怕會拉扯着讓他痛,便隻站在原地兀自掙紮。然而平時最是細心的大哥,此刻無暇顧及你的心情。”
“他急切地打開了密道的開關,粗暴地将你塞了進去。你從他胳膊的縫隙間看到,那群黑衣人已追至屋内。”
“大哥用自己的身軀牢牢堵住了密道的入口,劍尖穿過他的身體,帶着新鮮的血液直逼你的眼前。你聽到他最後說道:‘活......下......去......’”
“密道的門逐漸關閉,隔開了生與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