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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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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升起的一刻,圍坐在早已熄滅的柴火旁的六人中終于有人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他們還是沒回來,我們走吧。”瑪莎揉了揉疲憊的雙眼,活動着被凍僵的身體,有些悲哀地說。

其他人也踉跄着起身,艾薩克扶起腿腳不便的小林克西,沿着“籠中鳥”圈定的邊緣,漠然地向屋内走去。

“啊,”伊凡突然想起了什麼,“這個大籠子,如果科林同志不回來的話,我們要怎麼打開它呢?”

一行人沉默地更詭異了。

好在科林還是想過這個問題的,當幾人走到門口時,就發現了他留好的籠子門和挂在圍欄上的鑰匙。

“還好還好……”伊凡小聲地感歎。

瑪莎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卻發現門内一片寂靜。

“怎麼回事?”葵黎疑惑地問,“是都還沒起床嗎?”

屋内氣氛古怪異常,現在已經是早上六點,按理說這個時間,起得早的人應該已經醒了,更别說是在這樣危險的環境。可是現在,屋内安靜地連他們衣料的摩擦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暖黃的陽光從窗外投下,照亮了一樓與二樓的轉角處——一條明晃晃的血紅色痕迹。

不好的預感在每個人心中滋生。

“你好……請問有人醒着嗎?”瑪莎壯着膽子喊了一聲。

屋内安靜了許久,終于有了開門的動靜,一名黑發垂肩的少女緩緩從一樓的房間内走了出來,她皮膚白皙,微垂的眼下有些熬夜産生的青黑,濃厚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額頭,顯得表情有些陰暗。

“其他人呢?”她粗略地掃了一眼回來的人,皺起眉頭,聲音裡混着些疲憊與疑惑。

“很遺憾,他們迷失在了風雪中,并沒能回到這裡。”瑪莎面露悲傷,語氣中的難過不似掩飾。

“不可能。”少女冷冷地說。

她從未想過淩烨會出事的可能性,不假思索地就給出了反應。于是,在場幾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似乎是終于從幾人的臉上看出了他們不是在騙人,夏玲向來好用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

那個以凡人之身幫夏瑾牽制了他們那麼多年的人就這麼死了?不對,不一定是死了,應該說退出夢境。但那是因為什麼?他又有什麼計策?

想到此,她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緊緊盯着瑪莎那張天真又無辜的臉。

越來越明亮的陽光能夠給人以安全感,她在瑪莎的臉上看不出異常,随後終于點了點頭道:“進來休息吧,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盡量别去看走廊裡的那些東西。”

什麼東西?這大概是所有人内心裡同樣的想法,瑪莎和葵黎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向走廊内探出頭,然後,幾個學生看到了令他們毛骨悚然的景象,連熬了一宿的疲勞感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一架逼真的人體骨架出現在走廊盡頭,它身披一張薄而清透的毯子,雙手微張,似乎是在試一件華貴的衣物,引人注目的是,他整齊的肋骨根根展開,宛若一對慘白的翅膀,詭異、美麗又震撼人心,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隻是他的頭并沒有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頸椎上,而是被擺在肋骨與盆骨之間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他們。

幸好全部是骨架,不然……

衆人不敢想下去了。

正當學生們被那副骨架攫取全部心神的時候,又有一間門被打開了,出來的人正是夏玲的隊友歐陽辰,他同樣神情疲憊,在看到走廊盡頭的骨架後,竟是松了一口氣,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見兩名入界者對這副骨架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扶着小林克西的艾薩克最先沉不住氣,問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歐陽辰沒着急着回答他們,而是一間一間敲開了封閉着的房門,對衆人宣布了危險的解除。在他的努力下,一樓的二十間房門打開了十七間,幾乎所有人的狀态都如出一轍,疲憊、恐懼、還有死裡逃生的慶幸,就連之前自傲自大、喜歡口吐芬芳的夏輝都是一臉菜色,看上去是被吓得夠嗆。

至于沒打開的房門,沒人敢靠近。

“除去武空岚同志的那間,現在咱們額……二十三個人,那些沒開門的怎麼辦,要進去看看嗎?”伊凡見氣氛有些沉重,摸着腦袋試圖提出些建議。

歐陽辰先确認了一遍同伴的安危,确認都安在後,才無奈地回答:“我們沒有打開房門的鑰匙,如果想查看就必須暴力拆除,為了避免麻煩,我們需要先問問房子主人的意見。”

衆人一愣,顯然是忘了還有個房主NPC。

“那我們去叫一下二樓的人?”葵黎見這些睡了一晚上的人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就順勢提了一句。

出乎意料的,歐陽辰瞥了眼二樓轉角處的鮮血,又看了看一臉天真的學生們,拒絕了她的提議。他讓所有人聚集在客廳,交換一下昨晚的情報,同時,歐陽辰還将小林克西的傷腿治療了一下。

謝過對方後,瑪莎簡單地描述了他們一開始發現怪物、借符咒傳信的過程,隐瞞了中間一段淩烨、科林離開的經曆,并把它們編成了一段怪物突襲、鐵籠斷裂、幾人走散的戲碼,将幾人夜晚的經曆大緻地講給了衆人。

邏輯連貫,還警告了衆人小心僞裝者,實在是讓人挑不出錯誤。

見沒人提出異議,在夏輝時不時的插話中,歐陽辰講起了昨晚的經曆。

晚上的九點後,屋内衆人就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好門窗,準備休息了。與屋外需要面對嚴寒與狂風的人們不同,屋内溫暖的棉被、上鎖的房門、被狂風刮擦而發出嗚咽的窗戶,一切都顯得安全又舒适。

可是在安逸中,仔細看看屋内的窗戶、床鋪與木門、挂畫與飾品,卻又讓人覺得隻有一個人在的屋内好像顯得有些不正常。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牆上的挂畫。

“我的挂畫是一個被兩隻手捂住雙眼的女人,她皮膚慘白,看起來像是死去了多時,不過……最詭異的地方應屬那雙手,看着好像是從她的鬓角處直接長出來的。”

“夏玲和夏輝的畫分别是一個雙眼空洞的女人和一片勉強能分辨出輪廓的漆黑物體,何疏的是則一名坐在倒淌河裡思考的男人。”歐陽辰回憶道。

“我的是一個頭部和肢體被拉長的無臉人!”

“我那裡是一個嘴角咧到耳根的小醜面具!”

“我那兒是一塊破碎的鏡子,裡面反射出好多鬼影!”

“我那邊是個抱着把劍但是看不清臉的男人,看着還挺帥的……”

……衆人七嘴八舌地補充道。

自動忽略了一些奇怪的評價後,歐陽辰總結道:“找不到挂畫的規律,隻能感覺到它們都十分詭異。”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有問題的地方,比如門上有三個貓眼,床下正好能容下一個人,還有床的位置正好對門等等。這些異常白天并不明顯,在晚上,卻能引發人無限的遐想。

歐陽辰邊回憶邊說:“門外出現聲響的時間大概在淩晨一點,聲音很大,幾乎能夠吵醒所有人,聽起來像是粉筆大力刮擦黑闆的聲音。我有一些防身手段,就選擇了位于門上中間位置的貓眼看了外面,這樣既能避免直接與怪物對上目光,也能防止有些用頭走路的怪物偷襲。”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特别是幾名剛出校園的學生們,很難想象,眼前這人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對這種事有所防備。

“可惜,我還是小瞧它了,”歐陽辰探了口氣,一指走廊盡頭的骨架,“至于我看到了什麼,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那東西長滿血肉的樣子。”

鮮血淋漓的胸腔大敞,心肝腎肺一一陳列其中,其中卻有一顆不和諧的頭顱生長其中,望着他露出詭異的笑容,那樣的場景即使是歐陽辰想起,也禁不住冷汗涔涔。

“那隻怪物的速度很恐怖,隻是與它對視一眼,它就迅速移動到我的門前開始撞門,不過門上似乎有什麼限制它的東西,它撞了快十分鐘也沒能撞開。”

歐陽辰笑了笑,說:“以我的經驗來看,下一步它應該要引誘人出去了。”

果然,下一步他的房間内又是火海地獄,又是鬼怪橫行,怎麼血腥、怎麼危險就怎麼來,目的很明确,就是為了逼他出去,見行不通後,又試圖用親人的聲音蠱惑他開門,不過這點把戲對付普通人還有點用,不過對他們這種處理過各種各樣特殊區域的入界者來說,實在有些不夠看了。

“說起來,這還多虧了我們的傀儡師小姐,”歐陽辰看向面無表情的夏玲,誇獎道。

“我派出了‘蕪生’去通知了所有人,可惜還是有人中了招。”夏玲看向緊閉的三扇門,淡淡地說。

瑪莎笑了笑,摸了摸胸前的項鍊,贊同道:“嗯,保護普通人是我們每個入界者的職責,您已經做的很棒,謝謝您。”

夏玲聽着她說話總感覺有些不自在,不過對于這樣的好意,她也沒反駁什麼。

剩下的事就很簡單了,那怪物一會敲敲這個,一會敲敲那個,搞得一層樓的人整個晚上都在膽顫心驚裡度過,自然也就沒人睡好。

見衆人聊地差不多了,一直話不多的何疏仰頭看向被鮮血染紅的二樓,皺了皺眉,詢問道:“我們要去找找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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