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不等淩霜回應,蕭岚先松開了對淩霜的桎梏,看着那處被磋磨到泛紅的自己的名字,無言起身,沒有再逼問。
總有辦法的,被推出去也無所謂,他總會想辦法回來,把先生救出去。
不過還未等蕭岚站直,微敞的領子就被人拽了一下,随後,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邊。
“你問你是什麼人”,淩霜撐着硯台的邊緣,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是我傾慕之人,你我是生同裘,死同穴的關系。”
蕭岚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睜大了眼:“什麼?”
一時沖動率先告了白,淩霜耳根泛紅,别開目光。
“行了,岚說到底是我至親手足,你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按輩分來說,你還要叫他一聲小叔……”
一句話踩三個雷點,蕭岚毛都要炸起來了:“不行!”
暧昧的氣氛被某人的激動打散,淩霜沒品出他話裡的意思,隻覺得他還在鬧脾氣,旋即笑道:“怎麼,不願意和我死在一起?”
“不……不是,”蕭岚實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好慌慌張張揭過剛才的話,“你改變主意了?”
淩霜“嗯”了一聲,攬着他的脖子,貼在蕭岚凸起的喉結旁輕聲說:“願意加入天下勢嗎?”
氣息拍在脖子上的一刻,蕭岚逐漸找回腦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對他的先生做了什麼——扒了毯子,掐住雙手,抵住……他愣愣盯着淩霜那張出門能吸引一群人給他賣命的臉,被魇住一樣答了聲“願意”。
像是已經習慣現在的處境,淩霜也不急着給自己找件蔽體的衣物了,反正蕭岚身上足夠燙,凍不着他。他手指一勾,輕車熟路地從蕭岚身上摸出無字令,用靈力在上面刻下了一個飄逸的“風”。
沒有累贅的儀式或誓言,從此,風字令有了主。
折騰了一晚上,塵埃終于落定。淩霜被折騰的夠嗆,将風字令塞回蕭岚的裡衣後便向後一躺,自己重新摔回了硯台上。
“仙家大約三十天後會前來對我進行清算,風傳書信,我既把風字令交給你,就替我做好之前安排給你的事,平安送走枝顔并把信封交到線人手裡,然後,回來找我。”
“到時候你我生死随天,一同把仙門皇室攪個翻江倒海,好不好?”
蕭岚仍單膝跪着,視線落在随淩霜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腔和小腹上,伸出手撫過柔軟的頸窩,未加思考便啞聲道:“好。”
他手心的溫度燙得淩霜抖了一下,原本已經準備結束對話的首領不知怎麼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隻好不明就裡地朝新下屬眨了眨眼,表達自己的疑惑。
“還有件事,你答應我的,還沒實現。”
淩霜腦子轉了一圈,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說:你不反抗,我随便寫。”
淩霜:“……”
蕭岚伸手一揮,竹架上的筆自動沾好墨飛到了他手中,他左手手肘撐在淩霜腰旁,托腮仔細打量着眼前上好的“畫紙”,竟認真考慮起該在哪兒下筆。
淩霜試圖抗議:“怎麼剛把令牌給你就開始以下犯上?更何況我才剛沐浴完……唔!”
第一筆寫下時,淩霜就沒了音。
和岚第一次練字時差了很多,蕭岚的手很穩,筆尖的觸感也大有不同。墨水鋪在完全不吸水的紙面上,想要保持筆觸,寫出漂亮的字,自然要掌握好控筆的力道,毛尖帶着水墨在肌膚上遊走,緩之又緩,小心翼翼,才能完成一個筆畫。
當然,有過小時候的練字經驗,很難說蕭岚是不是故意的。
淩霜眼裡泛起了水霧,好不容易白下來的皮膚又一次泛起粉色,腰背條件反射般拱起,拿小臂死死捂着唇,用盡力氣不讓自己發出嗚咽的聲音。
畢竟,他可最怕癢了。
但首領大人一諾千金,自己放出的話跪着也要受完。他還真沒反抗的意思,牙齒抵着細膩的皮膚,把詭異的不适感全捂在了自己嘴裡,一動不動,任蕭岚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這副眸中帶淚,欲語還休的表情太罕見了,讓人……忍不住想……
見他這副模樣,蕭岚當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招呼也不打,噙着笑下了第二筆。
“畫紙”顫的更厲害了,現在“它”大概在想:“還不如直接拿刀刻上去”吧。
……
最後一筆勾起,蕭岚看着自己的傑作,惡劣的心思全部寫在了這些筆畫裡。和左側鎖骨對應着,他在淩霜右側腰腹上留下了一個從肋骨延伸到小腹的“岚”字——屬于這個時期、屬于他的印記。
這樣的“白紙黑字”,可比那個疤痕好看多了。
……漫長的折磨終于結束,淩霜從蕭岚手下回神時,眸光都有些渙散。
“你……”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聲音有多奇怪,他立刻欲蓋彌彰地閉上嘴,頓了好一會才調整過來,“你故意的?”
蕭岚望着他的眼神帶着一種計謀得逞的愉悅,像是在說:那不然呢?
淩霜:“……”
趁着這混蛋玩意還在拿着筆瞎樂,淩霜喘着氣,一腳抵上蕭岚的肩,把壓了自己一晚上的人踢到了旁邊。
此時,皙白的肌膚上,墨水并未幹透,像隻伸開的手沿着腰腹蜿蜒朝下,直到沒入腿根。被柔軟物體滑過皮膚的酥癢觸感還在延續,淩霜面上豔紅一片,剛想擦掉身上黑色的痕迹,卻又想到什麼,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袒露在蕭岚的目光下,他僵立片刻,任癢意遊走過全身,終是沒把墨迹抹去。
見先生放縱了這點任性,蕭岚笑的更開心了,拉過飽經風霜的浴毯,從背後為淩霜披上,順手攬住了窄瘦的腰。
他本身個子就高,平日裡走在淩霜身邊時常收斂氣息,這樣在正事場合不會喧賓奪主,在需要動手的時候也容易将敵人一擊斃命,久而久之,他就總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松散感,唯有被殺幹淨的曹家和魔教據點才能一窺他的狠辣。
此時被蕭岚從身後抱着,淩霜才發現,這人比他高了居然有快十公分,棱角分明的下颌枕在柔軟的頸窩間,竟給人些難以言明的危險和壓迫感。
令人沉淪。
“等我。”
蕭岚的小臂壓着布料下緊繃的肌肉,修長有力的指尖微微彎曲,扣着那處寫字的地方,低聲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就算是爬着也會回來見你。”
淩霜包裹在他的氣息裡,冰涼的身子逐漸被另一個人的體溫捂熱——連着心髒一起。
發絲被微風卷起,淩霜看着高懸于天的月,輕輕歎氣,道了聲好。
那時的他拿着一點小聰明就敢算計整個天下,平步青雲,剛愎自用。
沒人能想到,承諾是最惡毒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