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次入界總結會議已結束,現對會議内容總結如下:
1、以人民為中心,跟随國内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堅定不移地走在我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
2、發揮華國領導者的全球地位,積極與世界各國的交流與對話,掌握全球話語權,推進世界和平穩定。
3、促進入界者與普通人之間的經濟往來,有計劃、有預謀放寬兩者間的交流壁壘。同時加強對家族控股特殊企業的監管,鼓勵中小型組織積極自主創業,堅決杜絕壟斷現象出現。
4、繼續推進反腐反貪工作的進行,堅守為人民服務的初心不動搖,加強黨紀、黨風建設。
5、進一步加強入界者能力與高新科技的創新性結合,實現高技術、高效能、高質量的創新性生産,始終走在世界最前沿水平。
6、保持對世界受污染重災區的嚴密監控,警惕有關英第爾蘭摩天大樓、法倫嘉天穹水母追獵區、楉斯克維地底溶洞、北太平洋倒懸暴風眼、南極點微笑的恸哭女神像的一切動向,任何華國公民禁止因任何緣由接近相關地區。
7、增加西南無人區“胭脂山”和鳴司臨海處的兵力駐守,嚴密關注鳴司方動向,成立“歡胤”相關調查組,謹防一切神明威脅我國國土。
……
15、徹底清除生命之神留在我國境内的一切勢力,針對“烏爾達荒誕夢境”事件對梅拉赫斯克方進行問責,必要時可采取強制手段。
16、做好“詩悅學院”事件參與者的救助與撫恤工作,精準把控輿論動向,徹查該次事件爆發真相,保障人民安全。
……
會議結束,随着龍延最後一個字落下,朝恨雪手中的藍色鋼筆也停止了動作,沒有人提出異議,衆人開始陸續離場。
不過,坐在前排的執政官們沒人有動作。
朝恨雪把本子揣往包裡,站起身問龍延:“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龍延擡手,向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迎着同僚們的注視,朝恨雪微微一笑,潇灑地替執政官們關上了門,走出了會堂。
會堂外,楊涵已經等她多時了。
“姐,你們開完會了?”楊涵朝朝恨雪身後看了看,卻沒見到其他人,好奇問道:“其他執政官呢?”
“别看了,你姐姐我被攆出來了。”朝恨雪攤了攤手,看上去無奈極了。
“啊?”
楊涵立刻緊張起來,跑上前接過朝恨雪手裡的包,關心道:“怎麼回事,姐你被孤立了?”
“哪能呢,你也太小看你姐了,一會有個執政官内部的投票,為了保證公平,肯定要謹慎些喽。”
“十名執政官……是怕平票嗎?那為什麼單獨讓你離開?”
“你姐姐我啊,可是國内最頂尖的心性者。在一場決策中,隻要我想,我的思想就是所有人的思想,我的意見就是所有人的意見。為了公平,當然不能讓我去左右局勢喽。”
朝恨雪的目光飄向遠方,不由想起了些遙遠又模糊的畫面。沒有“妃子的寝宮”的幫助,前世的事她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有些寫意般的場景偶爾會浮現在腦中。
前世的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踏入了政壇嗎?
還有那顆“妃子的寝宮”,應該是記憶的容器?說起來這次的詩悅學院事件似乎也和記憶有關……
想起這個,朝恨雪和楊涵閑聊:“總之你姐我幹的好好的,估計這人民公仆還要當個幾十年。你剛從特殊區域裡跑出來,有沒有在詩悅學院裡遇見武空岚?”
楊涵:“!”
楊涵興奮地差點蹦起來:“當然!姐我和你說……”
“行了,那小子确實強的有點超模,我又不是沒見過。我是想問問,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呃……”
想起武空岚的行事風格,楊涵一句“不像好人”卡在了喉嚨裡差點說出來,但想到每件事都完美解決的結果,他又覺得這人應該還挺正直?
于是,楊涵躊躇着說:“行事風格比較獨特的好人?”
“好人嗎……”
朝恨雪卷着自己打旋的黑色長發,思索道:“和他一起的人,淩烨毫不掩飾對他的袒護,科林或許自己都沒注意到對他的欣賞,單從他的所作所為看,那小子人确實不錯。但問題是,若他不刻意露出表情,我就捕捉不到他的情緒。”
她漆黑的瞳孔中眸光閃動,“隻要是個人,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一點情緒?上一個讓我這樣無從下手的家夥還是……”
啊,說的有些多了。
“總之,如果姐姐我沒猜錯的話,”朝恨雪把楊涵的頭發搓的亂七八糟,“這位一個月被卷進三場特殊事件的好人同學馬上要獲得重大可疑人物的提名了。”
……
“重大可疑人物?這才一年過去,又冒出來三個?诶,花孔雀,你剛從芙陵回來,是不是世界之柱又出問題了?”
中場休息時間,會議桌旁隻剩下九個人,氣氛一下子輕松下來,粉色垂肩短發的女人戳了戳黑衣男人的肩膀,和他閑聊起來。
黑衣男人掏出墨鏡給自己帶上,蓋住了嫩黃與翡翠交織的歐泊狀眼瞳,說出的話卻和那張藝術品般的臉毫不相幹。
“芙陵胭脂山方圓百裡都難有幾個人,能出什麼事?出事的應該是我,剛從大西北回來,又要負責把控詩悅學院的輿論,不是說新時代人字部用處不大嗎?怎麼這活一個接一個的來。你個看監獄的倒過得清閑,拿着死工資活全給大月氏,龍延怎麼還不把你開了?”
“嘿,你!女帝當年怎麼沒把你的嘴縫上?”粉毛女人立刻往旁邊尋求支援,拿胳膊肘去碰旁邊的人:“大月氏,你現在監管了幾個人?朝恨雪升職加薪,淩烨淡入人世,也就剩李舒皎比較費心了吧。不知道這次上榜的都是什麼人,咱倆是不是還要長期合作下去?”
月氏寒時合眼垂目,她的發色比旁人淺了一個度,身形豐腴如畫,像個慈眉善目的菩薩。
“铋。”
粉發女人的面色一僵。
“你的發色太明顯了,典獄長。”月氏寒時搖搖頭。
“核彈小姐,别和他倆聊了,怎麼不來問問我?”原處道士打扮的束發男人提醒她。
“你算天算地,還算這個?”墨鏡男人問他。
“道士,你又算出來什麼了?是我猜的那幾個嗎?”沈軒邊處理公務邊加入了群聊。
“天機不可洩露,乜檢察官還在旁邊看着呢。”
“行吧,反正這事也不歸我管,倒是典獄長,你的核反應堆别炸了就行。”
“唉,年輕人就是有活力,要是擺渡人也多些小輩就好了……”白發蒼蒼的老者撫須而笑。
“說誰年輕呢,在坐除了沈軒還有幾個比你年輕的?”墨鏡男人樂道。
“哈,你自己給自己加年齡去,老娘永遠十八……”
……
即便看慣了這群人散是滿天星聚是一盤沙的做派,乜水也被這七嘴八舌的聊天吵的腦袋嗡嗡作響,特别是其中還混了兩個說話帶言靈的,仗着這圈人不會被影響,平時憋着的話一股腦全都放出來,吵的像某種喜歡亂叫的孔雀。
哦,這裡面還真有孔雀,甚至還有核彈……乜水更頭疼了。
手上的時間一秒一秒轉過,乜水度秒如年,掐着點喊了停。
“會議繼續。”她繃起臉,敲了下桌子。
剛才還聊的火熱的執政官們瞬間噤聲,進入工作狀态,将目光放在乜水和龍延身上。
端坐在首位的男人脫去了他那身長風衣,換上了修身沉穩的行政夾克,英俊的臉年輕如舊,卻因常年不苟言笑而顯得威嚴。
見在座的同僚已經準備好,龍延直白道:“既然各位都已就位,我就直入主題了。接下來會議将對近期疑似高危人員進行危險程度評估,需注意的是,此次投票隻有我們九人參與,每張票都可能決定一個人、一片區域,甚至是一個國家的未來,請各位務必慎重。”
紫色的雷電狀光芒從他掌心飛出,伴随着空氣末端爆破的滋滋聲,環繞了整個大型會議室,原本占據整個會堂的顯示屏縮為白闆大小,供衆人更方便地使用。
做完這一切,龍延拿出筆記本,直接道:“蘇百寰,你來。”
“我先來嗎?”托着腮的粉發女人一愣,随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她打了個響指,屏幕上立刻出現強磁幹擾的噪點狀圖樣,然後緩緩聚起,顯露出一名普通上班族女人的大頭照。
“這位林郁女士,就是我此次的提名者。”
林郁,女,27歲,華國人,父親陳志強,母親林美玲,從事金融行業,目前就職于距離H省總監獄約六十公裡市中心處一家小型金融公司。
“她很普通,普通到丢到人群裡都認不出來,我還是在去市中心和朋友聚餐的時候注意到她的。那時,坐在我鄰桌的小姑娘正在說:‘你們覺不覺得……小郁姐不是小郁姐了?’”
林郁,有四分之一的鳴司血統,她的外婆來自鳴司信奉“歡胤”的家族,于2062年拿到華國綠卡,從此與其夫林慶定居H市。經調查,從十天左右前,約20%與她有接觸的人認為:“林郁”不再是“林郁”了。在這其中,與她最親近的父母、戀人并不這麼認為,反而是同事、朋友占比較多。
蘇百寰講到這裡,配上她陰森森的語氣,讓這句“她不再是她”格外驚悚,可惜執政官們不領賬,下面一片沉默,等着她繼續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