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回事,你滾下床了。”
滾下床?
剛才的失重,原來是他滾下床了……
伽明艱難起身,瞥了眼身旁的小床——大小僅供一個人睡,床闆應該是一塊木闆,上面僅僅鋪上一層薄布,連被子都沒有的“床”。
伽明露出恍然表情:“什麼啊,我剛才原來是睡在椅子上的嗎,難怪會掉下來。”
“……不,這怎麼看都是床吧?”
這房間裡原來還有其他人,伽明往牆邊看去,發現那桌子邊有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站着的人沉默不語,他穿着黑衣黑褲,那種守護者一樣的神态伽明很熟悉——這是一個正處于保護主人狀态的仆人。
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手中拿着一本翻閱到一半的書,桌上還有紙筆,手邊則是燭台。
燭光照亮金發與綠色眼睛,他臉上還帶着對伽明剛才幾句話的無奈。
“你醒了?你的發燒很嚴重,幾乎有燒死的風險。”
“發燒?燒死?”
伽明瞪大眼睛,驚訝得有些誇張,“發燒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年輕人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
這是哪裡來的缺乏生活常識的人。
伽明支撐起自己。這個房間狹小且簡陋,從關上的窗戶望出去,能夠看到繁星與夜空。這讓伽明知道現在夜幕已然降臨。
年輕人把書放下,無言片刻,向他宣布:“你被綁架了。”
伽明不敢相信:“我又被綁架了?”
他出來才多久,竟然能遭遇兩次綁架?!太差勁了!
伽明艱難地回憶暈倒之前發生的事情:
由于身體發熱太難受,他強行給自己施展了療愈魔法——但虛弱情況下,療愈魔法隻能在一定程度上壓制自己的病症,并沒有根治。
這時候伽明正好看到一輛馬車經過,他想把馬車攔下來載自己一程的,結果攔馬車的時候不小心絆一跤,直接就暈過去了。
現在想來,壓制作用的療愈魔法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失去效力,以至于讓發熱情況卷土重來。
好在他走在路上的時候已經知道把自己右耳的耳墜掩去,否則這時八成還要找自己的耳墜。
不過,這些人綁架他怎麼還幫他退燒……伽明眯起眼睛,視線直直投向桌邊的兩人。
看着伽明驚愕之後若有所思的樣子,金發碧眼的年輕人才輕笑一聲,把手中的書放下。他的聲音溫柔,其中卻不乏逗弄的意味。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綁架,竟然還敢随便攔一輛路上的馬車?以你的長相,可以賣出一個很不錯的價錢,就算是綁架犯,當然也不會就這麼讓你發燒緻死。”
“所以你并不是綁架犯。”
“我不是綁架犯,是被你攔下來的馬車裡的人。剛才那些話是逗你的。”
年輕人合上書本,“啪”的一聲響。他悠哉聊天的耐心似乎告罄,并不怎麼在意伽明的反應,一邊起身一邊說:“這裡隻收留你一晚上,看你的燒差不多退了,明天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唔……請等一等。”
伽明四下看看,踩着還算輕盈的步伐來到桌前與他對視,手掌壓在桌面的紙筆上。
他露出一個讨好似的笑容,“謝謝您的忠告。作為回禮,我也想告訴您一件事——”
黑衣人當即出聲:“你——!”
那支鋼筆在伽明指尖靈巧地旋轉一周,變成了鋒利的小刀,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
在他靠近的時候,站立的黑衣人就試圖攔他,伸手卻隻觸碰到一層透明的屏障,就算用随身攜帶的利器都無法突破這層詭異的東西。
年輕人的瞳孔略微放大,取代原本溫和笑意的是見鬼般的震驚,在他的視線中,伽明仍然微笑着,聲音卻壓得低沉又嘶啞。
那張稱得上正在賣萌的臉和他手裡的動作形成了強烈的、滲人的對比。
伽明一字一頓地說:
“不、要、随、便、撿、來、曆、不、明、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