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這幾天我大概會留在江市處理一些工作,時間合适的話,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過去。”
隋也本想着離開時問他這件事,結果他先說出口,想也不想答應了下來。
離開餐廳時已經晚上十點過,顧臨擔心她太晚回家路上不安全,但隋也執意拒絕他的好意,在路邊打了輛車回越瀾庭。
車上隋也覺得胸口悶悶的,腦袋也昏昏沉沉,胃裡翻江倒海,強忍住不适感回到家。
簡單洗了個把臉後,找出胃藥,等熱水涼涼的功夫,偏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淩晨2點,隋也被凍醒,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頭還是很暈,爬起來就着杯子裡的涼水吞下兩粒胃藥,回房間躺上床。
淩晨4點隋也掀開被子,渾身燙得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使不上一丁點力氣,口渴得不行,發燒導緻整個人神志不清。
她迷迷糊糊撐起身子,摸到床頭的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鈴聲堪堪響了兩秒,對面接通卻沒說話,隋也緊閉着眼,燒得嗓子都啞了。
“你還沒回來嗎?”
那頭沉默片刻,熟悉的男聲傳來,“什麼?”
女孩聲音弱弱的,沙啞得不像話,帶了點撒嬌的意味,“你還在公司加班嗎?能不能回來幫我……”
聽出女孩的異樣,那頭立刻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語氣急迫,“你怎麼了?”
“幫我倒杯水……”
而後無論電話裡的人怎麼詢問,這邊都沒半點聲音,女孩徹底因發燒陷入昏迷狀态。
半個小時後,江淮翊用指紋解開門鎖,來不及換鞋徑直進了卧室。
卧室窗簾沒關,光透進來,女孩躺在床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隻冬夜裡的貓兒瑟瑟發抖。
怕驚擾她,男人走過去打開一盞光線微弱的台燈,眸光落到床上,女孩還穿着外衣,隻有兩條腿藏在被子裡。
江淮翊半跪到床邊,探出身體伸手摸女孩額頭,隻碰了一下,蓦地縮了回來,很燙。
離開卧室在外面給袁堯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個醫生過來,又去醫藥箱裡找退燒貼,偶然發現這個家裡有關于他的東西全部不見了。
暗暗在心裡歎了口氣,回到卧室在床邊坐下,勾住女孩的脖子,握住白皙手腕,溫聲細語,“寶寶,衣服脫了再睡。”
女孩沒動靜,他又低聲喚了句,這才稍微動了動手臂,不舒服的哼哼聲弱到不能再弱。
“你發燒了,我叫了醫生過來。”
“嗯……”
江淮翊清楚這個情況讓她自己換衣服不太現實,好在他有足夠多的經驗,好聲好氣地哄:“寶寶乖,換件舒服的衣服,好不好?”
對方沒理他,燒得不省人事,江淮翊熟練地剝開外套,将人半抱在懷中,解開女孩背後裙子的紐扣,一路脫下去。
女孩身上熟悉的馨香鑽入鼻腔,江淮翊蹙了蹙眉,眼前這具身體他愛撫過無數遍。
如今看一眼,依舊架不住本性的欲望勃發,拉起被角蓋住女孩裸露的肌膚,手指輕車熟路地解開内衣的暗扣拽了出來,輕手輕腳地将人放回到床上。
又去浴室用熱水泡了毛巾,擰幹水分,剛一進門就看見床上的人半睜着眼,男人一愣,見她沒說話,走過去在邊上坐下。
“就知道你一個人過不好。”
江淮翊用熱毛巾擦拭女孩被汗濕的脖頸,看她绯紅的眼眶漸漸蓄滿淚水,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滑進鬓發。
“很難受嗎?”男人觸了下她的額頭,高燒不下,“醫生快來了,再堅持一會兒。”
他剛說完,女孩不顧裸露的身體爬起來抱住他脖子,兩條細細的胳膊纏得很緊,哽了兩下,猛地哭出了聲,“…我好想你。”
聽她一哭,男人也紅了眼眶,垂眼視線停留在女孩光潔的後背,拉起被子蓋住。
“你在生病,乖乖躺下……”
“你讓我好傷心,”女孩不松手,一抽一搭地說着話,“好讨厭你,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男人勾起唇角,眉頭卻始終舒展不開,開口聲音也跟着啞了,“讨厭我,還是想我?”
女孩不說話,他摟着腰将人橫抱在懷裡,靠在床頭,一邊有耐心地哄一邊用毛巾擦拭。
“身體也擦一擦,好嗎?”
“嗯,”女孩自己推開身前的被子,将自己完全袒露在男人眼前。
江淮翊此時再沒半分其他念頭,胸腔被她一句好想你塞得滿滿當當,拿着熱毛巾的手不受控顫抖,擦拭女孩肌膚。
過程中她很乖很乖配合他,擦背時,她偏在他懷裡睜着眼,靜靜地注視男人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和青筋。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這麼快就瘦沒了,你要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他話沒說完,被女孩打斷,“我沒有辦法。”
“什麼?”
女孩安安靜靜在他懷裡,聲音又小又弱,“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想不到任何辦法能夠解決。”
男人沉默,她又說:“我看見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難過,一想到你跟别人……我就忍不住想哭,我在盡全力忘記你,江淮翊,你知道嗎?其實我忘不掉……”
她很少對外吐露心聲,江淮翊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眉心緊擰,心髒跟着她的聲音一抽一抽的疼。
“寶寶……”
女孩的眼淚順着男人手臂滾落,溫涼的淚珠好似将皮膚燙出一道血槽,任憑風吹雨澆始終無法愈合。
“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該貪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們本來就不合适,”她頓了頓,歎了口氣,“江淮翊,我配不上你。”
在隋也心中,最難跨越的就是階級,她深知他家庭看重的是什麼,不然不會想要跟黃蔓菁聯姻,她這一生都無法和黃蔓菁達到同一高度。
黃蔓菁有愛她的家人,殷實的背景和家财萬貫,以及不計其數的榮譽。
而她什麼都沒有,她甚至無法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搭把手,她是他的累贅。
男人眼眶泛紅,低頭親吻女孩汗涔涔的額頭,嗓音啞得不行,“那你愛我嗎?”
人還燒着,以為在夢中,不計後果地回了聲:“愛。”
可是愛有什麼用。
在這個世界上,權貴能拿捏人命,決定一個人好或壞的前程,愛變成了最沒用的東西。
“夠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男人憐惜地捋開因淚水粘在女孩臉頰的碎發,手臂的力道加重将人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