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選大會結束,江文華順利晉升副國級,這些年來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背後少不了許多同僚的支持。
江淮翊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給江文華撥了通電話,他的目的達成,不必再為了官職要他與黃家捆綁在一起。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聽,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卻不是江文華的。
“淮翊,有什麼事嗎?”江文華的秘書在那頭關切地問,水漲船高,他也得了不少好處。
“讓他接電話,”江淮翊沒指名道姓,也沒喚父親二字。
那頭的人自然知曉父子倆之間的矛盾,幹笑了兩聲,“淮翊,你爸現在有事,待他空了我轉告他給你回個電話。”
“他在支映雪那?”
面對江淮翊的直接,秘書絲毫不慌,安靜了幾秒,語氣不疾不徐,“正在用餐,你着急的話,我現在将電話拿進去……”
“不用了。”
男人挂斷電話,車輛熄火,解開安全帶下車,剛走到墓園門口看見隋也一行人從裡面出來,看來儀式已經結束了。
隋旭初率先看見他,揮手大聲喊姐夫,被商岑眼疾手快拉扯一把,兇狠地睇了他一眼。
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懂審時度勢,明知他爸不喜歡江淮翊,還眼巴巴往前湊,回家又得被撅一頓。
隋也本該詫異他為何出現在這裡,但又一想,袁堯這些天都留在江市,知道她的位置并不奇怪。
在場的人都是隋家至親好友,江淮翊不擔心會讓隋也有心理壓力,他越是在他們面前出現,他們越不敢輕易欺負了她,說句無關緊要的話都得掂量掂量隋也在他心裡的分量。
“隋叔見諒,本應該和大家一起送祖母最後一程,但這些天過于忙碌,沒抽出時間來,還請見諒。”
男人見了隋承海,語氣柔和,就差把女婿兩個字寫在臉上。
隋也被他一番話搞得不知所措,在衆人的目光中上不去下不來,好似她找了個多麼乖巧孝順有實力又多金的男朋友。
隋承海自然是要賣他這個面子,關于江文華晉升的新聞他從隋旭初那裡得知,現下更惹不起。
“沒事,你有這個心,我們全家已是感激。”
“那我就先帶隋也走了,”男人笑笑,頂着一張清隽秀氣的臉,看上去人畜無害,移動兩步牽女孩的手,還禮貌地跟商岑點頭示意。
“拜拜,姐夫,”隋旭初是在場人裡最高興的一個,有這樣一個姐夫在,他再也不用愁姐姐被人欺負。
隋也被江淮翊塞進車駛到越瀾庭地下二層停車場,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安安靜靜的,直到停車後隋也打開車門,看見旁邊的車愣了下。
上次他送她的車就停在這,這麼長時間過去,車身一塵不染,很幹淨,應該時常有人打理。
江淮翊注意到她的目光,沒提那茬,她若是實在不願意用他送的車就算了,以後時間還多得是。
電梯在20層停下,叮的一聲,锃亮的金屬門緩緩朝兩邊打開。
隋也垂眼走出電梯到家門口,男人跟在身後,她低低歎了口氣,情緒複雜,猶豫幾秒還是開了門,他手上的紗布看着該換了。
換完拖鞋,隋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男人手上的傷,“好點了嗎?”
“還疼得很,”江淮翊面不改色心不跳,盯着女孩看,“我鞋呢?”
玄關隻有女士拖鞋,隋也頭撇向别處,有種做錯事的心虛,“丢了。”
“那我直接進來,”也不等女孩答應,他就邁入門檻,幾個大步進了客廳在小玫瑰别墅前蹲下。
“哎喲喲,小玫瑰想不想爸爸呀?多久沒看見爸爸了,是不是呀?”他單手抓起小玫瑰,捏它肚子。
隋也沒管他,自顧自去拿了藥箱,回來時看見男人站在陽台發呆,她順手将藥箱放在茶幾上,還沒跨入陽台,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跟她真沒什麼。”
女孩腳步頓住,男人轉過身背靠着欄杆,漆黑的眼瞳夾雜着厚重的隐忍和壓抑。
“我不喜歡她,也沒有跟她發生過任何關系。”
男人無比認真,沉沉地看着她說:“我的家庭情況,你應該有所耳聞。”
“自我記事以來,我父母的關系就不好,但我媽不願意離開那個家,她在我身上注入了太多心血和精力,我沒辦法置她于不顧,不想讓她為難,所以隻能施行一些緩兵之計。”
他若是不答應項新筠,江文華一定會給她施壓,項新筠到了那個年紀,這些年因為支映雪已經過得夠苦,若是受不了再次自殺,江淮翊無法想象。
隋也聽着,回憶曆曆在目,胸腔深抽了口氣,“嗯。”
“你能相信我嗎?”
男人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問,隋也側過身,“先過來換藥吧。”
聞言,江淮翊乖乖進屋,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受傷最嚴重的那隻手放在膝蓋,視線一直停在女孩光嫩白皙的臉。
隋也打開醫藥箱,斜斜地在他旁邊坐下,中間留了至少二十公分的距離,垂眼小心翼翼地拆紗布。
将最後一層浸了血水的紗布揭開,看着猙獰的血口子,隋也呼吸一窒,眉頭不自覺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