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深,會留疤嗎?”
男人腦袋偏了偏,勾起唇角,“男人不怕留疤。”
話落,隋也擡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眸光澄澈,對視幾秒,察覺氣氛不對勁,忙不疊移開視線重回到傷口。
拿出碘伏和藥膏,輕輕塗抹,生怕用一點力讓他感覺疼。
“那晚的事故,查出來了嗎?”
江淮翊嗯了聲,看她漂亮的側臉,“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全責,沒喝酒,報了保險公司。”
最開始,江淮翊覺得是個意外,發生的時間和地點太湊巧,後又隐隐覺得奇怪,似乎有人故意為之,可警察幾番盤查下來,發現還真隻是個意外。
“幸好你沒事,”隋也下意識說出口,立刻意識到現在的關系似乎不該說這些,又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因為我發生意外,我肯定會被……”
剩下的半句話被生生咽了回去,隋也被他緊緊抱住,與之溫暖燥熱的胸膛相貼,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強有力的心跳。
“幸好你沒事,”江淮翊将女孩擁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瘦弱的肩,微涼鼻尖觸碰細膩的脖頸肌膚,溫熱順滑,嗓音又低又啞,“那天我真的害怕極了。”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隋也就當聽個玩笑話,可她親眼見到他為自己失控,身體的每一處都在或輕或重作痛。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發現她真的在那輛車裡遭遇不測,他會如何。
“都過去了,我們都好好的,”隋也猶豫許久,還是擡起手撫摸男人後背,一下一下輕輕安撫。
良久,江淮翊才松開,隋也靜靜注視須臾,垂眼,拿起藥箱裡面的紗布給他包紮。
做好一切,隋也合上藥箱起身,拿回原處放置後回來,見他還在沙發坐着,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
男人似乎看懂她的想法,眉目柔和笑了笑,幹脆整個身體都窩進柔軟的沙發内,雙手搭在靠背。
“你說我一個傷患,被你攆走會不會有點太可憐了?”
說到底是為了隋也受的傷,她總不能毫不留情開口讓他離開,特别想到那晚的場面,她更忍不下心。
“你願意待這,随便你。”
說完隋也回了卧室,不多時江淮翊聽見卧室裡的浴室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又過了會,水聲停止,女孩走在地闆上的腳步聲很輕,男人判斷她上了床。
晚上十點,江淮翊好不容易逮到留在她這的機會,就算住在對面樓,他也沒想過要回去舒舒服服躺下,就着身旁的抱枕,打算在沙發上将就一夜。
男人嘛,冷冷更健康,說不定她看見後心一軟就原諒他了呢。
要不說天底下有能力的人不打沒準備的仗,隋也淩晨一點起來看見他睡在客廳,陽台窗戶還全敞着,寒風灌進室内,他那麼大個人瑟縮成一團,可憐得不行。
女孩攏了攏身上的睡衣,歎氣,走到沙發旁,彎下腰小幅度推男人的手臂,試圖将他叫醒。
“江淮翊。”
男人沒反應,又一陣風刮進來,隋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目光掃過他喉間的紅痣,吞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他躺這是怎麼睡得着的,起身将玻璃門全部關好,再次蹲下來叫他,“醒醒,去床上睡。”
此話一出,男人緩慢地睜開眼睛,眯了眯,用受傷的那隻手背遮在眼上擋光,嗓音啞得不行,“嗯?”
“睡這會感冒生病的,起來去床上睡。”
隋也看他實在困得緊,又重複了一遍,他躺在那一動不動,好半晌才挪開手臂,眯着眼看她。
“可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不敢進去跟你一起睡,”他嗓音低低的,聽起來還怪可憐。
女孩怔了短瞬,提高音量,“誰讓你跟我睡,我是說你去那間空卧室休息。”
“…………”
男人抿唇,沉默,好吧好吧,肯關心他就是心軟,人得知足。
一骨碌從沙發坐起,腳碰到綿軟的地毯,擡起頭朝女孩看去。
“拖鞋丢了,别的東西也都丢了?”男人故意問。
這事兒隋也發燒那次他就知道,這個家裡關于他的東西全部消失了,做得可真絕啊這姑娘。
隋也與他對視了幾秒,敗下陣來,轉身走到餐吧,拉開下面的櫃門,從裡面拖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都在這了。”
江淮翊目瞪口呆,倒也都是些不值錢的,但放垃圾袋是不是過分了?
………總比真的丢掉他東西強,說明她還是舍不得。
待隋也回了卧室,關上門,江淮翊蹲在地上扒開垃圾袋,将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放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