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蹙眉,接着,項新筠又開口:“我隻是告訴了江文華,他該知道這件事,況且你口中的辦法無非就是瞞天過海。”
“我曾經就告訴過你的,你那樣做會傷害到她,沒辦法騙她一輩子,她有知情的權利,你不能太自私。”
江淮翊腦門疼得厲害,捏了捏眉心。
“淮翊,你應該讓她自己做選擇,你應該慶幸她是現在知道,而不是和你成家有了孩子才得知一切。”
後面的話,他聽不下去了,盡管知道是對的,但沒辦法坦然接受如今這個場面。
從樓道出來,給袁堯發了消息,讓他處理好蜀蘭府那邊的事,又讓尹哲去買了些清淡養胃的吃食。
走到病房門口,将手機放進褲袋,推門進去,卻忽而愣住。
病房裡沒有人,氧氣罩丢在床上,吊針垂落,藥水滴答滴答落在瓷磚,一大片透明水漬。
拔針時間不止一兩分鐘。
江淮翊面色慘白,有種不好的預感,找到護士,護士說前不久進去換藥還在。
估摸她還沒走多遠,江淮翊邊打她電話邊追了出去,順着來時一路,找到醫院大門都沒看見人,電話也沒人接,心倏地慌起來。
站在醫院門口打電話給尹哲,讓他派人來找,而後又開車回了趟越瀾庭,家裡沒有她回來的痕迹,小玫瑰還在,籠子上面甚至還貼着新婚快樂的卡片。
想着她至少不會丢下小玫瑰,但還是擔心,找司弘澤要了樂音的電話。
打過去時,樂音似乎在睡覺,接電話第一句就問候了句他母親。
“我是江淮翊,如果隋也有聯系過你,請轉告我。”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樂音猛地從床上坐起,扒下眼罩,“江淮翊?隋也怎麼了?”
男人眉頭緊蹙,“她在醫院不見了。”
“她為什麼會在醫院?”樂音追問,瞌睡瞬間沒了,拿起床尾的衣服就朝門外走,“你把她怎麼了?”
“情況有些複雜,之後再給你解釋,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煩聯系我。”
挂了樂音的電話,又給童素萍撥過去,問童素萍隋也有沒有去公司,童素萍說沒有,但前兩分鐘隋也給她發了請假的郵件。
“她有沒有說要請多久?”
“沒有,”童素萍一向認為隋也是個省心的,收到後立馬就給她批了,正常情況下,沒事不會請假。
時間一點點流逝,黑暗逐漸籠罩大地,像口巨大的鍋扣在頭頂,壓抑得人喘不上氣。
江淮翊坐在江邊的石階上,一身西服褶皺不堪,尹哲派了四十多個人,快把江市翻了一半,沒有找到人。
袁堯也發來消息,沒在機場候到隋也,甚至找過出租車公司,在失蹤時間段查了所有醫院附近的車輛監控,全都沒有。
男人眼眶通紅,擡手随意擦了把臉,他能夠感覺得到隋也離他越來越遠。
如果她沒看見那些照片和機票,他或許還有可能找到她,但她看見了,知道是他是個跟蹤狂,所以故意躲着。
耳邊突然傳來高跟鞋踩在地面清脆的聲音,江淮翊低垂着頭,遽然被一股蠻力抓住衣領,臉頰挨了狠狠一巴掌。
“我襙,你他媽到底把她弄哪去了?”樂音使了全身的力氣,指骨泛白,“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男人仰頭望着她,白皙臉頰逐漸泛紅,沒有掙紮,甚至沒有反應,眼神呆滞麻木。
“真是懦夫!”
江邊風大,樂音松開他,轉身要走,身後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你說得對,我确實是個懦夫。”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江淮翊一雙長腿放在下面三個台階,手肘撐在膝蓋,掩着面。
這裡光線并不好,但樂音清晰看見他的肩膀在顫抖,不由地皺眉。
其實在很早之前,她從隋也口中聽說他們睡覺的時候開始,就覺得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後來隋也被欺負搬家,他忙前忙後為她操心,也并不像演戲。
再後來,她每次跟隋也聊天時,從文字中都能感受得到對方的幸福,那時覺得,這個男人真還挺好的。
樂音想不通,回去用皮鞋踢了下江淮翊的腿,“喂,隋也為什麼不要你了?”
男人沉默了好一陣,動作緩慢擡起頭,眼眶通紅,眼白布滿血絲,樂音借着遠處微弱的路燈看見,愣了下。
“诶,我就是問問,你别這樣看着我。”
他不說話,樂音尴尬地撓了撓下巴,“不要就算了呗,她肯定還能找到好男人的,其實她異性緣一直不錯,你也别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