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隋旭初蓦地轉過頭,看見隋也,兩隻眼睛睜大,站起身,嘴角壓不住,“姐。”
隋也走過去,拍了下他胳膊,結實堅硬,以前隻長個,現在綜合發育得挺好,“什麼時候到的?”
“我也才剛到,”隋旭初有點不好意思摸摸了後頸,他從小就覺得隋也比他好看,幾年不見,更漂亮了,是那種看一眼就會感歎的美女類型。
“高三了?”
他點了下頭,“我媽也想讓我出去念書,但我還沒考慮好。”
“想學什麼?”隋也倒了杯白水給他,“或許你對什麼感興趣?”
隋旭初思忖良久,擡頭與她對視,“其實我不知道。”
“從小到大我都按照他們的想法生活,到了現在,我真不知道我未來能做什麼,我好像……沒什麼理想。”
作為家裡唯一的男孩,隋承海對他的期望極高,規劃他在念完書後就回家繼承家産,但現在風雨地産落魄成什麼樣隋旭初很清楚。
服務生過來點餐,隋也問他想吃什麼,隋旭初點了幾道記憶中隋也愛吃的菜。
等服務生離開,隋也目光重新落回到男孩臉上,勾唇,“其實人活着不一定非得有什麼理想,小初。”
隋旭初愣愣地望着她。
“或者說,不一定非得要很偉大很費勁才能完成的事才算理想,如果你今天想養一隻小狗,那麼小狗就是你的理想,就像和你一起吃飯,是我今天的理想一樣。”
“做你覺得開心的事就好,不要在意外界的評價,那與你本身好壞無關。”
隋旭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吃飯,隻往嘴裡塞了一口,實在忍不住擡頭,“姐,你就不想從我這知道點什麼嗎?”
“嗯?”隋也挑眉,笑起來,“就單純跟你一起吃個飯,想那麼多幹嘛?”
他放下筷子,鄭重其事的模樣,“爸的公司越來越不行了,資金鍊不足,光今年就有三十多個項目停工,工人拉橫幅鬧到勞動局,爸被約談了好多次。”
隋也沒什麼表情,他又說:“不過聽說最近有人看上了天鵝湖,爸打算做個交換,然後讓對方給地産投資。”
“天鵝湖那塊地确實不錯,被人盯上很正常,”隋也夾了根菜心喂進嘴裡,語氣平靜無波。
“姐,你現在回來了,别被爸發現,他肯定會找你的,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姐夫……”
話說至一半,他突然停下,觀察隋也的表情,目光被桌上的車鑰匙吸引,“姐,你敢開車了?”
隋也點頭,她在崇縣幾年,早就什麼心理障礙都克服掉了,隋旭初大喜,“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一直因為我車禍的事有心理陰影呢。”
她彎唇笑,沒作聲。
當年她和隋旭初一起被保姆帶出去玩,到了地方,保姆拉開車門,她那時大點,率先從車上跳下去,一回頭,車被逆向而來的油罐車撞得粉碎,巨大的沖力,隋也耳朵久久聽不見聲音。
隋旭初當場昏迷,後送到醫院檢查隻是年紀小驚吓過度,保姆将他護得很好,但那事故并非全員幸免,保姆都司機永遠失去了生命。
後來涉事司機被處罰,隋承海作為用人方賠了保姆司機家屬五百多萬,事情了結。
直到隋也在崇縣的第二年,通過黃蔓菁調查才得知,當年那場車禍是支映雪指使的,她怕隋承海帶隋也去找江文華要挾。
事故後,支映雪發現隋承海對隋也的态度似乎不怎麼好,加上擔心暴露她的蛇蠍心腸,逐漸放棄要隋也的命這件事。
“那你跟……”隋旭初吸了口氣,猶猶豫豫好半天,“你跟姐夫,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隋也瞅他,低低笑了聲,“你小子管得還挺寬。”
“其實我真挺喜歡姐夫的,”他啧了聲,感歎,“他多好啊,又高又帥又有錢還很專一,還會送我限量版玩具……”
“……重點是最後一句,是吧?”隋也無奈,多大人了,還跟小孩一樣。
“不是,”隋旭初長長歎口氣,表情很沉重,“姐,你失蹤之後,姐夫找過我很多次,但我真不知道你在哪,爸也查不到你的蹤迹……”
“他每次來見我的時候……都很狼狽,有時候就穿了件睡衣過來,有時候帶着很多工作文件,還有一次他喝酒了找我,坐在馬路上哭,要我一定告訴他你的地址,他的助理說他每次應酬完都是那樣,讓我别往心裡去。”
隋也鼻尖泛酸,心口脹痛,夾菜的手下意識停住,那些畫面猶如在眼前,連帶她的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跟我哭訴,說你不要他了,說你狠心,但其實我聽得出來,那是因為他很想見你,他太可憐了,姐。”
“我不可憐嗎?”她看向弟弟,商岑應當跟他提過來龍去脈,“我被他騙了那麼久,我就不可憐嗎?”
隋旭初抿唇,眉頭緊蹙,沉默良久,“可是姐,姐夫真的很喜歡你……”
“你别叫他姐夫。”
“他瞞着你并非他自願,你想想,如果你是他,會直截了當把事情全都戳穿嗎,你們倆就不能别管那些破事嗎,就跟你剛才和我說的那樣,你們自己幸福就好了啊。”
“……”隋也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小初,你胳膊肘怎麼老往外拐,是因為我沒給你買限量版變形金剛和蜘蛛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