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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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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阿承推開門時,一隻空酒壇骨碌碌地滾到了他腳下,驚得他往後一跳,“……公子?”

屋内沒有點燈,昏沉沉的,阿承一時不敢進去,眯着眼尋了片刻才看見蘇覓。他背對着門靠坐在矮桌下,半阖着眼,長發如瀑瀉了一身。

而在蘇覓身周,還倒着好幾個酒壇。寒風從未關的窗扇中灌湧進來,拂起蘇覓的發,也将它們吹得滿地滾動。阿承往裡走了一步,這才發現屋裡還有旁“人”。流夜斂着翅膀,就立在窗邊,鐵鈎般的喙濕漉漉的,一雙銳利的鷹眼緊盯着他這位不速之客。

阿承屬實沒想到他主子會酗酒,還是和一隻鳥舉杯對飲。他直覺現在不該打擾蘇覓,但想到身後的人,還是硬着頭皮又上前一步:“公子,殿下說想見您。”

一隻酒壇被輕輕踢開,蘇覓倚着桌案回身,目光越過阿承的肩,迎上了晏泠音的視線。他挑了下唇角,似是在笑,卻并沒開口,就那樣安靜地望着她。

顯得相當乖巧。

阿承側身給晏泠音讓開道路,剛想替他們掩門又覺不對,探頭朝窗邊的流夜道:“你不走嗎?”

流夜喝得醺然,懶洋洋地瞪了阿承一眼,昂着頭跳去了窗外。阿承虛掩上門,背抵着牆,一口氣剛歎到一半,就猛地咽了回去。

他站直身,拘謹地朝大步走來的白行也招呼:“白姑娘。”

白行也手上端着湯藥。她走得快,那藥盞卻分毫不晃,連一滴也沒有濺出來。流夜蹦跳着跟在她身後,将鋪在廊上的木質地闆踩得吱嘎作響。藥盞被塞進阿承手中時還冒着熱氣,他一句也沒多問,将藥喝得幹幹淨淨。

白行也睨着他道:“你不怕我毒死你?”

阿承嗆得咳了起來。白行也接了空碗,這才正色:“婉姊姊說,一個療程已盡,你中的蛇毒算是清完了,以後不必再服藥,自己注意保暖即可。”

阿承舔着唇角,竟像是有些意猶未盡:“……這就清完了?”

流夜扇着翅,警告性地叫了一聲。白行也歪頭看他,阿承本以為她又要堵他一句,說些嘲笑的話,卻不想她簡短道:“多謝。”

阿承又咳了起來,滿面通紅。白行也沒再提這個話題,轉而看向留了縫的門扇:“誰在裡面?”

阿承剛猶豫着張口,白行也已轉過了身:“罷了,我不感興趣。就是知會你一聲,京城來信了,擱在鴿房,你替我轉達罷。”

她走得毫無留戀,倒是流夜又頗帶敵意地盯住他看了片刻,臨走前,将羽翅上沾的酒盡數蹭在了他身上。

室内昏暗。

晏泠音在蘇覓身前蹲了下來,背抵着牆。地上全是酒壇,她這一路幾乎找不到下腳之處。自她進門起,蘇覓便望着她笑,随着她走近,那笑容越來越深,越來越熱烈。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他一向慘白的臉上竟然現出了紅暈,顯得有了些活氣。

今日是陰天,他們又離窗很遠,透進來的微光隻在地面淺淺鋪了一小片,照不亮黑暗裡的人。晏泠音被酒氣浸得發暈,皺眉道:“你喝了多少?”

蘇覓不答反問:“傷都好了?”

謝朗的那一箭沒有射在要害,早在大婚的前一日,他便差人送來了護身軟甲,讓她穿在嫁衣裡以備不測。晏泠音吐了幾次血,但傷勢不重,隻腰部和肩部被摔得厲害,還需再養些時候。

她點頭,聽見蘇覓低低歎了一聲:“謝朗怎麼下得去手。”

“他知道我不會被傷。”

“我的意思是,”蘇覓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神色難得有些茫然,“他怎麼下得去手?”

晏泠音注視着他濕潤的眼睛:“蘇覓,我來是想告訴你,蘇自膺已經死了,你舅父又已年邁,國内亂作一團。若你改了主意想要回去,我可以送你。”

蘇覓往後仰身靠上了桌沿,眼角泛出桃色,挑出的弧線卻相當銳利:“泾州這場大火,我的嫌疑還沒洗清,殿下,你就這樣信我?”

他言辭輕佻,晏泠音也不生氣:“我不是信你,我是信阿承。即便是你下令,他也做不出草菅人命的事。”

“你信他,”蘇覓輕笑一聲,“你信謝朗,信謝初原,信和你素無交情的詹士倫。到如今,隻有我不值得相信。”

“我若是真不信你,”晏泠音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語氣,“你現下也不會坐在此處。泾州的牢獄中,當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今日似有無限的耐心,溫和卻又冰冷,像一汪波瀾不驚的水,傾聽、吞納,卻将自己的情緒牢牢鎖住,不讓它有絲毫外露。蘇覓知道她在為何而難過,泾州勝了,幽軍元氣大傷,铩羽而歸,短時間内不會再有力量越過邊境。可那場火帶來的劫難太過浩大,以至于讓勝利也顯得慘淡而可笑。她沒有看見火如何熊熊燃起,卻看見了火滅後的一地狼藉。

她站在那樣血淚交織的廢墟裡,做不到無動于衷。

蘇覓惱恨她的冷漠,惱恨她對人對己的克制疏離。他也恨她的自負,恨她自負到想将一切過錯攬歸己身,仿佛她真的有救下萬姓蒼生的能耐,隻錯在未能盡力。但他此刻最恨的,是她總用那種眼神看着他。她幽亮的眸中空無一物,即便他闖了進去也無所依憑,隻能做一尾遊弋于虛空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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