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沒有月亮,一條璀璨星河橫跨夜空,閃爍的星宿像一隻隻安靜窺視的眼睛,神秘,深邃,令人心悸。
木葉村裡蔓延開濃重的夜霧,在草叢葉片上凝結出細小的露珠。
時節已過晚秋,路邊小徑和疏于打理的庭院裡鋪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寒風一過,樹冠更加稀疏,枯槁的葉片打着轉兒慢悠悠飄落。
一陣疾風在濃霧中穿過,湧動的氣流卷走了空中的樹葉,地面上的葉片忽然翻飛起來,草從裡的露珠也被一路踩碎。
有人在夜色中疾馳。
她動作很快,沒有絲毫猶豫和停留,行動的痕迹一直到日向分家宅院才消失。
宅院很安靜,分家的警戒沒有宗家森嚴。上月早已摸清了日向分家的布局,毫不費力地找到了甯次的房間。
甯次睡在榻榻米上,睡姿和他性格一樣穩重守禮。他呼吸均勻平和,平時綁住額頭的繃帶整整齊齊地疊在枕邊,額上的咒印在黑暗中也很是顯眼。
要是鳴人,已經睡得亂七八糟了。
上月看着甯次乖巧的睡顔微微一笑,她摸了摸他頭上的咒印,随即揚手在他臉上一揮,看不見的粉末飛揚起來,他的呼吸頓時更加綿長了。
為了防止他在施術時提前醒來,隻能暫時讓他睡得更沉一點了。
上月在腦中再次确定施術步驟後,她解開甯次的上衣,對着他的胸口迅速結印,手指幾乎出現殘影。
接着她雙手交疊,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手掌中發出瑩綠色的光芒,一片淺色花瓣立刻出現在甯次的胸口上。
幾乎是花瓣出現的瞬間,上月立刻感覺體内氣血翻湧,大腦嗡鳴,她咬牙繼續。
這個咒印,要形成五片花瓣才能算成功。
第二片花瓣形成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上月對這個術不算特别熟練,畢竟也無法多次練習,所以她隻能全神貫注地調動查克拉,不敢有一絲懈怠。
她的額頭很快滲出汗水。
第三片。
上月覺得體内的能量被掏空了一大半,臉上血色盡失。
沉睡的甯次似乎也感覺到了不适,微微皺起了眉頭。
第四片。
力量持續流失,上月眼前開始出現脫離和暈眩的黑斑,内心深處閃過一絲驚訝和慌亂,但她強迫自己不能動搖。
她的全身因為耗費太多生命力而顫抖起來。
……馬上就要完成了……
一滴汗水劃過她蒼白的臉龐,她眼前發黑,幾乎看不見了。甯次模糊的睡臉在她眼前打轉。
她咬住嘴唇強迫自己清醒,很快唇邊便淌下一滴血來。
第五片花瓣完成了。
上月立刻脫力地倒下,在榻榻米上虛弱地喘着粗氣。
完整的小花在甯次的胸口閃耀了一瞬,又緩緩地隐沒消失。
太好了。
上月想要勾起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可惜眼下她連這個也做不到。
這樣一來,甯次很大概率上就能躲過死亡的命運。
在他心髒停止的瞬間,咒印将會自動開啟,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讓他的心跳重新跳動。
而籠中鳥的咒印在檢測他死亡的時候便會消失,所以,當甯次再次醒來之時,他将徹底掙脫宗家給他的束縛——
獲得真正的自由。
這個囚|禁分家多年的鳥籠,在今晚,終于被上月徹底地打碎了。
甯次再也不是一隻被困住的鳥。
他也将擁有整個天空。
上月心中欣慰,但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她調動體内所剩不多的查克拉,強迫自己站起來。
剛站起來就雙腿發顫,她踉跄了幾步,身體砸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在這落針可聞的深夜裡震耳欲聾。
院子裡很快有了響動,上月暗叫不妙。用盡全身力氣使出花隐術逃離,可惜身體狀況實在欠佳,在翻過圍牆的時候又狠狠摔倒在地。
牆内響起日向日差的聲音:“果然有人!在那邊,追!”
聲音就在咫尺之遙,上月全身發抖,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實在無法移動,隻能屏主呼吸用花隐術隐沒在牆頭。
日向日差和幾個家仆追了出來,就停在上月斜下方不遠處。
上月咬緊牙關,努力把急促如鼓錘的心跳平息下來,手心已經緊張得出汗。
日差蹲下查看附近的泥土和腳印,随即啟用了白眼。
那一刹那,上月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白眼的視角是三百六十度,她這拙劣的躲藏根本一覽無餘!
如果被抓,她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若是上報給團藏,她更是死路一條。
完了。
上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她聽見日差的聲音:“痕迹在這裡就消失了,一定還沒有走遠,你們散開追查!”
“是!”日向家仆領命四散而去。
日差停留片刻後,也返回屋内查看甯次的狀況。
劫後餘生,上月吃驚地看向日向分家宅院。
經此一事,此時日向分家已經燈火通明,各路人馬都開始聚集。
沒有時間思考原因,上月拖着隻剩半條命的身體再次動身逃離。
風聲在她耳邊呼嘯,世界在她眼前旋轉。
風吹得她身體瑟瑟發抖,動作僵硬得厲害,幾乎跳躍三步就要跌落一次。
她跪趴在地上大口呼吸,冷汗汩汩而下。頭暈眼花得太厲害,她都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裡。
無力感和恐慌,像數以萬計的螞蟻在啃噬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