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一直以為粽子不會爬樹,更不可能爬山,但他忽略了血屍并非普通屍體變化而來。
血屍是直接由一息尚存的活人轉換的,好在這裡的血屍和魯王宮那具常年浸泡在血棺裡的比起來,這些還算溫和派,隻要别讓它們吃過活人,普通的彈藥和刀刃是能應付的。
黑瞎子簡單的止了血,張起靈便招呼衆人快些離開甬道,墓下的血屍不知道還有多少,再來一波恐怕柳吟秋的特異功能就真要失控了。
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和王盟差不多,沒有發燒但是頭昏腦漲,剛才用力過猛,現在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連站起來都東搖西晃。
黑瞎子執意要背她,柳吟秋看他渾身血迹斑斓,衣服褲子破爛不堪,哪裡舍得再讓黑瞎子受累。幾個男人争搶着當腳夫,黑瞎子一個都信不過,還是把柳吟秋交給張起靈了。
幸好回程路上沒受什麼阻礙,途徑食人藤蔓,柳吟秋控制黑蜈蚣替衆人開路,頭痛再次襲來,好在這次她的情緒穩定,沒有節外生枝。也有可能是,黑蜈蚣已經吃飽了,對活人暫時提不起興趣。
通過來時的水路,衆人回到山洞,洞外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夜晚的塔木陀,不會比墓葬安全,但至少外面的世界,是她可以勉強掌控的。
柳吟秋開始流鼻血了,用了那麼久的超能力,以為自己所向披靡,終于也有被反噬的一天。吳邪之前還羨慕她,說柳吟秋不像自己,吸收費洛蒙差點整出絕症來。
結果現在也被打臉了。
吳邪告訴柳吟秋,照目前的狀态,短時間内最好别再釋放信息素,免得像他一樣,五髒六腑裡落下難以根治的毛病。
黑瞎子叫他閉嘴,趕忙把柳吟秋從張起靈身上接過來,打橫抱着,這樣的惡評,他可不想柳吟秋聽到心裡去。
柳吟秋看着黑瞎子肩膀和臉上鮮紅的血迹,再看看其他人幹幹淨淨的衣褲鞋襪,不由得苦笑:“我們兩個好慘哦。”她氣若遊絲,難得露出羸弱之态。
“那以後還下不下地了?”黑瞎子親吻柳吟秋的額頭,結果扯到後背傷口,微微蹙眉。
心裡想着,是挺慘,每次他做好事救人,自己就特别慘。
柳吟秋點點頭:“不帶他們。”
胖子一聽,急眼了:“那哪成啊,秋老師,胖子我沒給你扯後腿吧,這事兒要怪就怪吳邪,好好的非要找女人,10年前人家新鮮的時候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吳邪本就心中有愧,聽胖子這麼一說,趕緊跟柳吟秋道歉:“對不住啊,沒想到搞成這樣。”
“你是不是喜歡阿甯?”柳吟秋一直很好奇這件事,既然現在吳邪覺得對不起自己,她問點兒私人問題,應該是可以的。
吳邪一怔,随即看了看周圍的人,局促地說:“誰告訴你的?”
柳吟秋笑了笑:“那真可惜啊,阿甯好漂亮。”吳邪沒有正面回答,意圖昭然若揭,但她也知道,那樣的“喜歡”,頂多建立在“好感”之上,斷沒有到非阿甯不可的地步。
胖子攬住吳邪的肩膀,粗聲粗氣地說:“可不是,我們小三爺喜歡那甯小姐喜歡的要命,人死的時候,抱着她光溜溜的屍體哭得跟娘們兒似得。”
吳邪斥道:“滾遠點兒!”
雞冠蛇在草叢間竄來竄去,這個時間正是它們捕獵的時候,卻一直沒找到咬人的機會,柳吟秋鼻血流個不停,反倒成了一道保護措施。
她想下來自己走,黑瞎子不允許,我沒敢在他身上大動,怕碰着人傷口,便把頭靠在他還算完好的胳膊上,對他們說:“沒打血清的,我可以把血分你們點兒,反正流多了也是浪費。”
胖子答應一聲,沒臉沒皮的伸手就要碰柳吟秋鼻子。
黑瞎子用胳膊撞開胖子的手:“一滴10萬,現金,沒錢一邊去。”
胖子輕啧一聲:“你什麼時候喜歡錢的,以前不是不愛那股銅臭味兒嘛。”
“奶粉錢,還是得賺。”黑瞎子抱着柳吟秋加快腳步。
胖子忙不疊追上去:“走這麼快幹什麼,雞冠蛇就好我這口呢。”
回到營地,包袱都沒丢,被樹葉壓着,四周還有焚燒後的煙火氣味兒。
令他們驚訝的是,阿甯,竟然也在。
衆人才經曆過血屍的戰鬥,看到眼前莫名出現的阿甯,都是草木皆兵。奈何彈藥早就耗盡,隻能各自緊握手裡的刀,以防蛇群突襲的時候能有個抵禦。
且不說吳邪三人追逐阿甯的過程中,至少也弄死過幾條洞内的雞冠蛇,光是黑瞎子在營地射殺無數雞冠蛇的幼崽,就足夠它們找上門報仇雪恨的了。
剛才胖子還說應該挖點淤泥塗滿全身,雞冠蛇主要靠嗅覺生存,一旦用上淤泥,它們就感覺不到活人的氣味兒了。結果也沒人動手,畢竟柳吟秋那會兒還在流鼻血,四周的雞冠蛇好像也沒打算咬人的意思。
現在都有點後悔。
阿甯當然還是那副樣子,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不是人了,10多年來,表情一直凝固在死亡那一刻。
等了大半天,叢林四周靜悄悄的,似乎除了阿甯沒有别的蛇群存在。
大家慢慢将目光鎖定吳邪。
“阿甯。”吳邪上前一步,“你還記得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