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身上的服飾是十分古老的交領款式,顯然來自比民國和清朝更久遠的年代,蠍子墓是千年前的張家祖先建立的陵宮,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遷移到了廣西巴乃。
粽子沒有視覺,全靠嗅覺和聽覺,我的血氣吸引了粽子的注意,就要朝我的方向過來。
隻見兩道身影快速狂奔,我和黎簇都沒有看清楚來者是怎麼将粽子的脖子擰下來的,張海樓和張海俠就已經掠到我跟前了。
“你們幹了什麼,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還惹來粽子?”張海樓接過張海俠遞來的酒精棉片将手擦拭幹淨,蹲下來對我道,“忍着點,給你打麻藥,蝦仔,幫我把球兒衣服剪開。”
我已經滿頭虛汗,除了疼,沒有任何知覺了,隻希望他們的動作能快一點兒。
張起靈和張海客進了船底,很快就出來了,顯然裡面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從附近搬來石頭,暫時堵住了出口。
張起靈注意到原本平靜的蟲群已經非常狂躁,顯然是我的精神力接近失控邊緣造成的,這些蟲子馬上就要徹底不受控了。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号。
張海俠利落地剪掉我腹部的布料,箭頭沒入了至少4,5厘米,直接從一張黃色的符紙穿了過去,正是我臨走前張千軍萬馬送的。
張海樓也不确定有沒有傷到我的要害,倒是黎簇道:“小張哥,箭頭是有毒的,你看看我姐有沒有中毒!”雖然知道我百毒不侵,卻也擔心有意外。
“小鬼别打擾我。”張海樓說着便拿出注射器,取下針帽,在我受傷的附近打了一針。
疼痛逐漸被麻痹取代,我算是緩過來了:“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蟲子,我控制不了了。”我的鼻血又流了出來,伴随着頭疼,盡全力支撐。
就在我說話的間隙,他們已經被蟲子咬了好幾口,張起靈不得不劃破掌心勉強驅蟲,他來到我身邊,先是查看了一下傷口,接着拔出黑金刀,生生地砍斷了箭身,隻留了一小節在外面,方便我撤離。
蟲群顯得異常瘋狂,它們對于普通人的血腥氣味兒不比粽子遲鈍,幾乎全都壓了下來,要不是有張起靈的麒麟血頂着,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被蟲埋了。
張海樓把我打橫抱起,幾人拿着背包,在蟲群的圍攻下,朝着反方向跑去。
他們帶着我來到一處方方正正的洞口,黎簇先被推了進去,接着又将我也送進去,還好打了麻藥,不然這樣折騰下來,我早就痛得吱哇亂叫了。
張起靈最後一個進來,和張海客拿過旁邊同樣正方形的箱子堵住了出入口,箱子嚴絲合縫的将蟲子擋在了外面,張起靈又把自己的血撒在縫隙間才罷休。
我躺在硬邦邦的地上,黎簇把背包枕在我脖子下面,外面到處都是蟲子,一時間大家都出不去了。
黎簇剛要開口解釋我們先前的遭遇,張海樓就打斷:“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我要給球兒做手術。”
張海俠麻利地拿出了一把手術刀,噴了酒精遞給張海樓,又對黎簇道:“蒙住她的眼睛。”
沒有全麻的工具,要讓我看着手術刀在我肉上切割,肯定會受不了,我不能再受刺激,外面的蟲還在撞擊木箱,張起靈和張海客抵在那裡。
對于蟲來說,我就是它們的母蟲,在自然界,母蟲受到重創,蟲子就會想方設法給母蟲帶去食物以确保存活率。
而這裡的食物,就是除了我和張起靈之外的所有人。
黎簇捂住我的眼睛,安撫道:“沒事兒的,把箭頭取出來就好了,不怕。”
張海樓道:“那不一定,要是傷到肝髒那就小命不保。”
黎簇愠怒:“我姐是貓,貓有九條命。”
張海樓一樂,他看了看張海俠,他們也有一個小貓妻子,于是忍不住調侃:“你怎麼知道你姐之前沒用光前面八條呢,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兒都敢闖。”
黎簇想出言反駁,我急道:“鴨梨!别跟他貧嘴了,我這會兒還能再搶救一下的好吧!”
張海俠也道:“海樓,别廢話,救人要緊。”
張海樓收斂起玩笑,用刀一點一點切開我的皮膚,雖然我看不見,也感覺不到疼痛,可耳邊全是肌肉被切開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
“還好,沒傷到要害,隻是破了肌肉,不是大問題。”張海樓說,“也沒有中毒的反應,到底是小球,這一箭要擱黎簇身上,當場就毒發了。”
張海客在不遠處催促:“張海樓你給我快一點!”
張海樓将箭頭從我身體裡小心地拿走,又開始細緻的清創,最後縫合,等做完這些,出入口外的蟲群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但我現在這種狀态肯定是無法上路的,大家隻能在這個滿是木頭箱子的空間待一天了。
黎簇将我們的遭遇告訴了他們,并提出疑問,船底為什麼會有棺材,機關是來防什麼的,張家人的粽子是怎麼回事。
張海客對我們說,這些粽子都是很老一輩的張家人,在張家古樓建成以前,木棺就在這裡了,這艘船就是用來存放木棺的,機關也是為了防止外人驚擾了棺材裡的幹屍。但此地他和張起靈也就來過一次,上回還是15歲放野的時候路過,誰都沒關心船裡有什麼。
畢竟這地方早就荒廢了,但張海客還是很欣慰我們兩個小輩在遭遇突發狀況的反應,畢竟下墓受傷,對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
我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張海俠用濕毛巾擦拭我臉上的汗,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對其他人道:“小秋發燒了。”
張起靈立刻上前,用手指碰了碰我的額頭,很燙。
“這麼快就發燒了?”黎簇不解,“是細菌感染嗎,姐不是不會生病嗎?”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隻是輕輕将我翻了個身,撩起我的衣服,黎簇皺了皺眉,但又不好意思對族長有意見。
張起靈将我的衣服撩起半截,看到我後背的人面鳥紋身已經變成了巨大的蚰蜒:“她身體裡有東西,在強行治愈傷口,所以引起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