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很高興,你也很高興,這就夠了。”他迷戀地撫摸汲清側頸的木蘭花,片刻後将手收回,用被子蒙住臉,“飲鸩止渴是沒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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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半,秋焱和汲清前後腳從房間出來,下樓吃早餐。明明昨晚滾到了一張床上,彼此卻默契地達成共識,權當無事發生。
秋焱睡眼惺忪,身上還套着汲清的灰色T恤衫,汲清也是哈欠連天,穿着秋焱的拖鞋到處走。兩人分别坐在餐桌兩端埋頭吃飯,隻和鄒雪梅聊天,完全不搭理對方。
鄒雪梅不明白,也不多問,對秋焱說:“我約了幾個老客戶下午打高爾夫,你和小清想不想一起去。”
“我爸的房子不好打理,一個上午估計弄不完。”秋焱腰還酸疼,總想坐着,懶得動,“您跟客戶有生意要談,我和汲清在,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啥不方便,人多才熱鬧。”鄒雪梅活潑但不強勢,很能理解秋焱喜靜的性格,改口道,“要不你帶小清在城裡逛逛吧,晚上回家吃飯。”
秋焱“嗯”了一聲,朝汲清遞眼色。汲清利落地接過話茬,對鄒雪梅說:“阿姨,我不打擾您。秋焱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膩歪死了,秋焱胳膊發癢,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非之地不宜多留,他三兩口解決完早餐,上樓換衣服,抄起車鑰匙忙不疊出了門。汲清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撈開車門坐到副駕上。
秋焱剛把手刹松開,見狀又拉了回去,歎氣說:“我已經把話講得夠清楚了,我爸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不需要你插手。”
“幫你搬搬東西都不行?”汲清沒有半點要下車的迹象,“你不收我的錢我能理解,可你沒必要把每件小事都掰扯得那麼清楚,好沒意思。”
“我…”
“提起褲子就翻臉,你的心也太狠了。”汲清和秋焱賭氣,越說越委屈,“我訂了明早的機票回多倫多。我和楓葉簽了新合約,六月份以後還要忙世錦賽,不會再來煩你。”
他扭過頭揉眼睛,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撲簌簌往下滾。
秋焱琢磨,他聲讨得挺有道理——兩人的爛賬早就算不清了,再計較細枝末節,隻會消耗來之不易的情分。
明天他一走,彼此再也不會摻攪對方的生活。與其浪費時間冷戰,不如把今天當成世界末日前的最後一天,好好地過。
“抱歉,是我不對。”秋焱見不得汲清哭,哭得他心疼,“别生氣了,好不好。”
一方有情緒,另一方就識相地遞台階下,這架根本吵不起來。汲清倒也好哄,立刻多雲轉晴,歡天喜地握着秋焱手腕,親吻親得黏黏乎乎。
秋焱被撩撥得動了情,解開安全帶坐到汲清腿上,手指溫柔地摩挲他的刺青。
厮磨忘了時間,眼看快九點,秋焱才發動車子駛出車庫,對汲清說:“你早餐沒吃多少,是不是喝不慣雪梅阿姨做的面茶?手套箱裡有餅幹,拆開吃點。”
鄒雪梅上個月回北京探親,打包了一行李箱的義利黃油餅幹,送完朋友還剩許多。汲清嘴裡叼一片,又給秋焱喂了一片,說:“傅先生告訴我,你打算去北京工作。”
“你們兩個關系挺好,他啥都跟你說。”秋焱本想今天和汲清談談這事,卻被知心大哥傅曾瑜搶了先,“我去不了。”
“為什麼不去,”汲清怕自己給他添麻煩,趕緊說,“你該做點想做的事。”
秋焱搖頭,解釋道:“我爸的聽證會排在兩個月以後,開庭前我不能走。律師說他大概率隻會被處罰金,但一年内需要有家屬監護,保證他不再惹事。”
“那你在多倫多的工作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請假。”
“我打了申請,明天開始遠程辦公,下個月調職到卡爾加裡的分公司上班。”秋焱心緒起起伏伏,努力平複臉上的表情,“我下周回多倫多辦手續,租的公寓也要退掉。隻是辛苦Cortana,小家夥才四歲,已經跟着我換了三個地方,生活經曆未免太豐富了點。”
他拿小貓開玩笑,其實是在嘲諷自己倒黴,過得兵荒馬亂,沒一天安生日子。
車廂内安靜得過分落寞,他從儲物槽裡随便摸了張CD塞進音響,想播首歌緩和氣氛。前奏響起,居然是齊秦的《大約在冬季》。
秋焱一怔,沒料到會挑中這首,應景得讓人聽着難受。他擡手想要切歌,被汲清攔下,“别換了,就聽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