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兄弟兩個,你整日在外忙碌,你那弟弟卻花天酒地,怎麼他家就能有那麼多好東西?”吳氏說着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沈言慶搖頭唉聲歎氣:“我那弟弟本就喜歡搜羅古玩字畫,有那麼些玩意兒也不稀奇!”
“胡說!”吳氏氣道,“他哪裡來的錢搜羅那些?還不是你娘給的!老夫人怎麼待你們兄弟倆如此厚此薄彼?”
“唉,他收了那麼幾房小妾,又有那麼多兒子要養,自然比我們花銷大些!”沈言慶頭疼不已,“我娘幫襯一下他也在理!”
“嗚嗚——”吳氏哭的更厲害了,她嘴裡咬着帕子,恨恨道,“說白了,你和你娘還是嫌我、嫌我生不出兒子!”
“唉呀夫人你誤會了!”沈言慶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好好的怎麼又說到子嗣上了。
“我不想生兒子嗎?”吳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瞧瞧我!整天忙的腳不沾地,一應公中賬目、家丁安排、人情往來,哪樣不是我打理?你在外忙沈家的生意,回到家也是倒頭就睡!你說!怎麼生兒子!”
“哪比得上他三房,男男女女都不幹活,隻享樂!”
……
沈言慶被說的啞口無言。
“那……夫人你說怎麼辦?”他想了一想,提議道,“不然你讓三房管家,你也歇歇身子?”
“滾!”吳氏随手拿起床上枕頭,一把砸到他臉上。
讓三房管家,那這家裡一切不全讓姜氏克扣了去!
“我甯願讓你那大侄媳婦來幫忙,也不會叫三房得了便宜!”她道。
沈言慶一聽,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糊塗啊你!”他急道,“我那大侄這次回來是幹什麼來的,你都忘啦?他是來把沈家所有都拿走的!”
吳氏擦了擦眼淚:“你也不看看,這幾年你們沈家進賬出賬多少,我都不知道貼了幾回自己的銀子了,他要拿讓他拿好了!最好把三房和老夫人那兒的寶貝全拿走!反正那也是大房當年留的!”
“閉嘴!”沈言慶指着她腦門,怒道,“蠢婦!隻要他不拿走,這都是沈家的,等我那老娘一去,你還怕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能得多少?最後不還是你我的!”
吳氏見他真動了氣,立馬閉了嘴。
“真的?”她小聲問道,“你真有這打算?可别到時候又便宜了你那好弟弟!”
沈言慶想起沈言禮,面上浮現一抹輕蔑之色:“他還不配與我相提并論!”
他婆娘有一點沒說錯,沈言禮在外花天酒地,前幾日還丢了糧鋪,他就是一草包。
吳氏忙換上笑臉:“我就知道,我當初選了你,沒看錯人!我的夫君豈是那些沒本事的能相比的!”
沈言慶聽了這話很受用,他拉過吳氏的手:“讓娘子受委屈了。”
“你知道我委屈了,打算怎麼補償我?”她趁熱打鐵,“你最近常在外邊跑動,聽說街上又新出了一種叫祥雲紗的料子,做成衣裳特别好看?”
沈言慶兩眼一黑,那布料可不便宜。
不過為了哄自己娘子開心,他硬着頭皮道:“别急,等這個月我去收了鋪子的賬,給你和兩個女兒都買上幾匹回來做衣服。”
吳氏喜笑顔開。
突然她又想起剛才丈夫的話,一拍大腿:“唉呀,我今天剛答應,帶侄媳婦學管家呢!”
“可千萬别!”沈言慶忙提醒,“她若是摸清了我們府上的賬……”
“這可怎麼辦?”吳氏捂臉,十分懊腦,“早知道我就該拒了她!都怪姜氏那個蠢貨,一個勁兒的撺掇……”
沈言慶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就随便帶着她在府裡轉轉,遇到重要的事,别讓她在場。”
吳氏兩眼一抹黑:“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
“比如……”沈言慶想起今日一大早,他便和弟弟一起出門辦事,去衙門報了案,又從人牙子那兒買了些許家丁回來。
他将家丁一事告訴吳氏:“明日,你就将新買的下人聚在一起,分一分各院職責位置,讓那侄媳跟你一起商量着,待這事辦好就讓她回去,等下午再悄沒聲的去賬房,把錢給人牙子結了。”
吳氏知道,這次買奴又得花不少銀子了。
不過看在丈夫答應給她買布料的事上,她将又要貼補銀錢的不适生生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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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用了午飯,陳衡準備和秦娘一道去街上買料子。
嬌嬌已在繡坊學了一個月,正是要回家的日子。
所以出了沈家大門,秦娘迫不及待的指揮馬車往繡坊的方向去。
想起和自己同乘的這位主人,她悄悄擡眼看了看他。
陳衡正一瞬不眨眼的盯着自己。
“公子……我去看看小女兒,成嗎?”她擺出一副可憐樣子。
這些日子不見,她的确想嬌嬌了,每晚睡前都忍不住擔心嬌嬌過的好不好,有沒有欺負她。
她們還從未分别這麼久,就是上一世,她也能常在做工之餘去看兩個女兒。
這一世,竟然見秦馠比嬌嬌還多。
“你這個女兒,又是什麼來曆?”陳衡問道。
秦娘将撿到嬌嬌的情形講了一下,想到陳衡正是從京城來,便想打聽一番。
“京城有沒有姓左的人家?”她問。
陳衡那雙眼睛亮了亮。
左姓隻有一家,京城人盡皆知,侯門武将。
不過女兒丢失這麼久,卻無人找來,他一時不好判斷這件事到底是利是弊。
他索性沒說實話:“待我修書一封,托人打聽一下。”
秦娘感恩戴德。
如果能早點讓嬌嬌回去,也少跟着她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