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這曲子吸引,皆不再作聲,認真聽賞起來。
這是一首新曲,名為《雁落》。
秦娘不禁想起上一世,嬌嬌正是憑借這首《雁落》脫穎而出。
不過中間幾個地方好像與嬌嬌奏的不太一樣。
上一世她聽過多次,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秦馠把它改了!
這首曲子若想彈奏的好,需大量技巧,秦馠為了取巧,快速練成,于是把中間幾個難的地方,全改了!
她倒是聰明。
此時無論是讀書還是學藝,做學生時隻能照着書讀、照着譜子練,不到大家水平,誰敢亂改寫曲譜?那是大逆不道!
所以若不是行家,能聽得出來,根本不會有人想到她會改了曲譜。
一曲下來,大家聽得已是如癡如醉。
“能在常慶酒樓裡待的琵琶女,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這曲子從未聽過,真好聽!”
張夫人看了世子夫人一眼,見她神色滿意,吩咐道:“讓那琵琶女過來領賞,給我們見見!”
很快秦馠抱着琴施施然走進涼亭。
她看到了秦娘。
“給各位夫人見禮了。”她微微側身,福了一福。
繡娘的活向來不用外表光鮮,秦娘從未見過秦馠如此裝扮。
她走起路來如弱柳扶風,一擡頭,瓜子小臉上那雙杏仁圓眼水汪汪的,惹人可憐。
如同秦娘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
張夫人一笑,十分喜氣:“這位秦姑娘奏的不錯,不知這首是何曲?”
秦馠回道:“回夫人,此曲名為《雁落》,是奴自己譜的曲。”
秦娘愣了。
原來她是竊了上一世的名曲!難怪如此大膽,竟敢随意改動!
“好!”張夫人賜下賞賜,“想不帶你竟有如此才華,還能譜曲!賞!”
“過幾日我家有宴,你也過去,賞賜少不了!”
“我家老爺馬上要過壽,你也來一趟,到時府中派馬車接送!”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請她過府,好不熱鬧。
“謝夫人。”秦馠扯了下嘴角,餘光往這邊瞥來,“想不到昔日故人,今也能上此處,與各位夫人們坐在一起了。”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惹得衆人齊齊将目光投向秦娘。
“原來陳家娘子是……”
“有什麼不敢說的,原來陳家娘子從前是藝伎出身。”
秦娘立刻道:“不敢當,我雖是小門戶的女兒,卻也出身清白,與秦姑娘這種賤籍比不得!”
“你!”此語一下子戳中了秦馠痛處。
她也曾出身清白。
往日種種浮上眼前,若不是秦娘從前步步緊逼……
她把一切都歸咎于秦娘身上。
“哼,雖不是賤籍……”她指了指秦娘身邊的嬌嬌,“這位陳家小姐正是我同門師妹。”
與秦娘席位左右挨着的夫人們,都往兩邊躲了躲,目光中帶着鄙睨。
“世子夫人明鑒。”秦娘不卑不亢,望着上座道,“我家女兒是請琴師到宅中教學,學的七弦,斷不會像秦姑娘一樣,随意抛頭露面。”
“原來如此!”衆人松了口氣,目光又和善了起來。
世子夫人終于發話:“既是七弦,不如讓在座的各家小姐,都彈奏一曲?”
“我家小女是自小學了的,世子夫人想聽,自是十分願意獻醜。”
“我家也不差。”
有人捧場,有人巴結。
張夫人吩咐丫鬟去搬一張琴來:“那就讓衆位小姐都比試比試,秦姑娘也點評一番?”
“承蒙夫人看得起。”秦馠謝過,抱着琵琶站到一旁。
在這種場合,她是沒位置可坐的。
琴搬來調音後,各家小姐一個個上場。
秦娘跟嬌嬌耳語道:“你覺得如何?隻是助興而已,你學的時日少,不必太過憂慮。”
嬌嬌點點頭,興奮道:“娘,我不怕,瞧她們,彈得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好,今日就考校一下你的琴技。”秦娘笑道。
她知嬌嬌在此方面是有天賦的,所以毫不擔心。
幾位小姐雖彈的都是一些流傳閨中的小曲,卻也奏的認真規矩,一曲曲聽下來不乏精彩之處。
臨到嬌嬌上場了。
她坐在琴桌前,手擡起,頗有架勢。
一旁秦馠譏笑道:“才學了幾個月,還想和各位閨閣小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