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瞧,也揉了揉眼:“真起霧了?還有紅光?”
遠處地平線上,隐隐升起一片紅色的光。
太陽突然隐匿進了烏雲裡。
刀劍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娘:“真被你說中了……”
此時城中也是人心惶惶。
有人甚至講起了多年前那場地動,大量房屋農田被毀,導緻一年之後莊稼顆粒無收,緊接着就是饑荒……
秦娘回了城,卻在後寺巷的巷口見到了秦馠。
秦馠嘴角帶着一抹詭異的笑,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也同我一樣,我猜的沒錯吧?”她胸有成竹。
自從府衙發布了告示,說她是神女并預測了地動之事,她便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測了。
秦娘讓刀劍和丫鬟們先回去。
“是,我重生了,一睜眼就回到了你要學藝的那日。”秦娘毫不避諱。
“我早該猜到!”秦馠恨恨的咬牙,“那日你竟松口了,同意我不再做繡娘!我早該察覺,你如此固執,怎可能那麼輕易就答應!”
秦娘打量着她。
如今她穿着绫羅綢衣,臉上抹着香脂紅唇,發上戴着珠钗,甚至手腕上也多了玉镯。
上一世那個不施粉黛,整日裡低頭默默做繡活的姑娘,消失了。
可她精緻的臉上卻多了疲憊之色,不複當初的神采奕奕。
“再來一次,你後悔了?”秦娘問。
“哈哈……”秦馠大笑,“我後悔嗎?我怎會後悔!沈郎他雖騙了我,可他待我也是好的,他每日都會等我回去,從不在外沾花惹草……你這種沒嘗過情愛滋味的人根本不懂!”
“如今我賺了銀錢,在外風光無限,有多少人為了聽我一曲,甚至不惜冷夜裡站在酒樓外等,這不比做繡娘好得多?”
“真的嗎?”秦娘冷冷譏笑,“你确定你的沈郎隻會有你一個?若他不是落魄了,會與你這種蠢貨在一起?明明靠着一身好手藝,可早日崛起,你卻選了上一世從未修過的琴藝!如今你的風光,不過是衆人的一時新鮮!”
“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承認我離了你,過得更好罷了!”秦馠嗤笑,“你記得上一世發生的事,我也記得,這個神女,你能當得,我也自然能當!”
秦娘警惕:“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拆穿你這個假神女!”
秦馠記得的事,比她更多,更清楚。
上一世的此時她還是個姑娘,在繡坊待久了便會同一些繡娘一起到街市逛。
關于這場天災,後來誰家遭了禍,她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後寺巷因靠近城門,又有寺廟在災後對外開放,大量郊外受了災的災民被安置在此處。
其中不乏雞鳴狗盜之輩。
若是買通一些人,強闖了院子……
神女死了,知府大人若再需要一個神女,她是最好的人選。
秦馠擡腳往府衙走去。
她要利用自己所知的,幫助知府大人。
正走着,路過自家門口,卻見沈魚正與一群人糾纏。
“還錢!”一惡霸掐着他的脖子,惡狠狠道,“都幾日了!再不還錢,老子剁了你!”
沈魚驚恐的瞪大雙眼:“再寬限兩日!我娘子有錢,等她一回來,我就問她要!”
"一個臭婆娘,能有多少錢?"惡霸怒道,“少在那兒拖延!你欠的賭債少說也有百兩!若再還不上,老子今日就将你抓去我們賭坊!剁了喂狗!”
秦馠見此情景,全身打了個冷顫,遮住臉硬着頭皮跟幾個路人一同往前走去。
然而沈魚對她的身影已十分熟悉,隻餘光一瞥見,忙伸手指着她道:“她有錢!她是我娘子!”
幾人松開了他,轉頭看向秦馠。
秦馠怔了一下,忙擺手道:“我不認識他!”
她低下頭,轉身要走。
沈魚急了,忙道:“她的确是我娘子!整條街都知道!不信你問問,看她滿身珠寶首飾,她定是有錢的!”
幾個壯漢迅速将她圍了。
“頭,我見過她!”一人猥瑣笑了笑,“她在酒樓賣唱,那琵琶小曲,一開口嬌美無比!”
“要不……把她帶走?”另有一喽啰提議。
秦馠瑟瑟發抖:“你們要多少錢?我、我給你們!”
沈魚不忘在一旁幫腔:“她每晚都有貴人打賞!”
領頭的惡霸滿臉橫肉,他看看沈魚,又瞧瞧秦馠。
“兄弟,我改主意了。”他吩咐衆人,“把這兩個人都帶走!今夜遊船,就讓你們兩個好好伺候伺候,興許把我們爺伺候舒服了,放你們一馬!”
“放開我!”秦馠掙紮着,“你們這樣把人帶走,還有王法嗎!”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惡霸像聽到了笑話一樣,得意道,“欠了我們知府大人的錢,還想賴賬!”
原來那賭坊背後的主人,竟是知府大人。
她放棄掙紮,這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