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在陳衡身上,給他全身鍍了一層紅光。
秦瑤仔細看去,才發覺他眸中鮮紅,似有一股憤怒正被他死死壓制住。
“聽聞我娘今日來過?”他道,聲音波瀾不驚。
原來他是來找陳母。
秦瑤的心失落了一下,瞥了他一眼,轉身上馬車:“她早回去了。”
下一刻她手腕一疼,被陳衡大力扯了過去:“跟我走。”
“等等!”門房老丈見狀跑下台階,開口阻止,“秦姑娘已被我們老太君認作幹女兒,也就是我們侯府的姑娘,還望公子謹慎行事!”
那馬車上坐着的車夫也跳了下來:“還沒給錢呢,就想跑?”
陳衡回過頭來看着秦瑤:“我竟不知,阿瑤好大的本事!”
秦瑤借機甩開他的手:“你要帶我去做什麼說清楚!不分青紅皂白就想拉我走?”
她看出他生氣,隐隐猜到與陳母有關。
這婦人今日在侯府沒少丢人,一定是她回去後跟她兒子翻了什麼閑話。
陳衡解下腰間錢袋,扔給車夫:“還不快走!”
車夫得了錢,也不再拖延,扭頭趕馬離開。
“是在下唐突了。”陳衡向老丈作揖,道,“還請侯府準許在下借你家姑娘一用。”
秦瑤聽他已是忍到極點,忙對門房說:“請老丈放心回去,我們相熟,無事的。”
“那姑娘自己小心,若有事盡管通知侯府。”門房囑咐了一句,不再多問。
“走吧。”秦瑤瞪了他一眼,邁開步子。
不就是去陳家,向他母親賠罪?她倒要看看陳母到底說了什麼。
陳衡是騎馬一人前來,他牽着馬默默跟在秦瑤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所幸兩家離得不算太遠,眼看馬上就要到陳府,陳衡才将事情道出:“聽說今日我母親得罪了侯府,我那兩位舅母正對她發難。”
“這與我有什麼關系?”秦瑤自嘲道,“難不成我真有那麼大本事,讓她得罪老太君?”
“方才是我不對。”身後傳來他充滿歉意的聲音,“隻因此事,舅父舅母要她立刻找個人家嫁了,不然就要趕她走。”
秦瑤停下腳步,轉身蹙眉,已察覺到此事不一般了。
“恐怕你舅父他們的目的不是趕她走,而是借此事要拿她當棋子。”她道。
陳衡沉聲道:“阿瑤所料不差,朝中大臣續弦的并不少,舅母曾多次提過要母親再嫁……隻是哪有那麼容易,稍富貴些的人家再娶也是找未嫁過人的姑娘,若有人有心聯姻,舅父早答應了。”
“所以他們如今再提,為的是要你母親離開陳府?”秦瑤不明。
隻見陳衡搖了搖頭,緩緩道:“他們見母親無大用處,今日正巧借了此緣由,要我代母親做棋子。”
“他們想插手你的婚事?”秦瑤愣在原地。
所以他氣沖沖的要自己去陳府做何?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今日你也在侯府,見我娘口無遮攔,也不知維護她一番,害她得罪了侯府,被舅父舅母抓住此事大做文章。”陳衡轉念道,“始作俑者是你,你得跟我回去,幫我擋了這一災。”
“如何擋災?”她問。
陳衡無奈搖頭,歎了口氣道:“從此以後你我也不必假扮夫妻……明日起,全京城都會知道,你就是我娘子。”
秦瑤突然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
“你要拿我,來堵住陳家插手你的婚事?”
她稍微一思索,便知若将兩人關系呈給陳家,自己從此後也會成了他真正的妻室,再無轉圜餘地了。
不成!若真要嫁,也得堂堂正正的讓他求娶,怎能如此潦草就将自己交待了?
陳衡挑眉:“怎麼,你不願意?”
“我可以幫你解決此事。”她挺起胸膛,“可若讓我不明不白的就嫁了人,你想都别想!”
他垂眸,嘴角似笑非笑,到了府中,便由不得她了。
兩人各懷心思,進了陳府。
華燈初上,陳府也不例外,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