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們又沒幹系!”
衆人礙于世子顔面,不敢大聲争論,竊竊私語起來。
隻見盧氏一笑,站了起來。
“夫君這是要把髒水往妾身頭上潑啊!”她說話铿锵有力,一看就胸有成竹。
阮正道:“娘子這是冤枉,在場的都聽到了,我明明說的是,你絕無可能!”
盧氏緩緩走上前。
“你說你愛慕世子妃,而我知情卻依舊嫁了你。”她目光堅定,與他對峙,“試問聽到此話的人誰信,若知心愛之人另有所愛,誰還能做到不妒忌?這謊言拿來哄孩子便可,在座的心中都清楚得很!”
衆人紛紛點頭。
“不得不說,夫君好計策。”盧氏轉過身來,面向衆人,“你此番話語,不正引得大家都往我頭上猜測?”
阮正立刻道:“娘子誤會我了!”
“世子妃!”盧氏并未理會他,直面世子妃,道,“我知道此事是誰在害你,我本想給彼此留個體面,可惜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她原在開席之前,就曾在衆人面前提起,在許州時世子妃同她一直吃住一處。
盧玉竹這是有意在幫世子妃,也在給阮正留情面。
世子妃見她夫妻二人指責,心裡已明白了大半。
“我就說,玉竹不會是那種人!”世子妃激動道。
盧氏看向自己的夫君:“世子妃,他說的沒錯,他是一直在肖想你,可這無關你的人,他隻是肖想你家地位!他早想以七出之罪無後休了我,再想法子讓世子休棄你,他好登堂入了相府的室!”
什麼——
衆人大驚。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世子妃可是柳相獨女!
若阮正能娶了她,即使入贅,日後相府的一切可都要落在他頭上了!
衆人覺得詫異,這人竟如此大膽……
有人道:“匪夷所思,男子想要地位,何不自己去掙,再者說京中未出閣的小姐那麼多,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去打皇家的主意?娶個高官家女兒也比讓世子休了世子妃更容易!”
盧氏不由瞪了那人一眼,道:“以他的出身,到哪兒再去認識一位閨閣小姐?也就我盧家門第低微,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
秦瑤早已聽得目瞪口呆,望向世子兩人,卻見那兩人也呆住了。
此時陳衡突然開口問道:“縱然是世子休妻,豈是容易的?”
是啊,皇家休妻豈是那麼容易?若真休了,不是打了陛下當初賜婚的臉面?
盧氏看向阮正的目光充滿不屑:“所以,他就想讓世子妃名節受損,令天家蒙羞,不得不休了她!才編造出此等流言,還想利用女子間妒忌之心,把這始作俑者安到我頭上!”
世子妃突然淚水漣漣問世子:“原來你說和離,是怕此事日後影響到我,怕我被休棄,所以才提出要先與我和離?”
世子點頭,他的确有此考量。
“阮兄。”陳衡看着他,“你說一說,事實如何?”
阮正被拆穿了一切,面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他原有退路。
若計策不成,他還能繼續跟盧氏過小日子。
可此刻卻是枕邊人親自拆穿了自己。
原來盧氏什麼都知道!
阮正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他癫狂爆發出一陣大笑,索性将一切全說了出去:“是啊,我本想就老實待在許知州手下,做一名守城将,誰讓她柳家又出現了?”
他頓了下,收起笑容,朝着人群大吼,“既然上天又讓我遇見舊識,我當然要抓住這唯一的繩子往上爬!你們這些生來就什麼都有的人,又能知道些什麼!”
他家裡三兄弟,兩個哥哥為了家産已争得你死我活,于是他出了家門,發誓要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本來一切順利,誰料陡然生變,許知州變成了亂黨,自己又因着收留了世子妃不得不臨陣倒戈,而此等因禍得福讓他嘗到了權力晉升的滋味。
他想再往上,便把目光投向了柳家。
當然這背後也少不了一些朝堂勢力的助力,可總歸一切皆因他的貪婪所起。
“啪——”盧氏打了他一巴掌。
她向世子與世子妃行了大禮,道:“我盧玉竹不齒與此人同行!今日揭露一切,并非是想在世子妃面前邀功,隻望世子和世子妃做個見證,我盧玉竹今日便與他和離!”
一個女子,大庭廣衆之下,自己提出要與夫君和離。
如此驚世駭俗!
秦瑤看着她,坦蕩于天地間,人如其名——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