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良妃。”秦馠一朝得志,忍不住炫耀,“良妃娘娘看了我的繡樣,十分滿意,要我回去準備一番,明日就入宮配合尚服局為她制衣。”
她騰出一隻手,放在眼前欣賞道,“你沒想到吧?我那一手刺繡的技藝,在這京中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說起來這也多虧你,若不是你當初的逼迫,我這雙手也練不成如今這出神入化的功夫。”
“是嗎?”秦瑤譏笑道,“你繡活再好,還不是仿造了他人所作圖案紋樣?”
秦馠眼中陡然警惕:“你知道?”
“你技藝出衆,本是好事。”秦瑤緩緩道,“若能用在正途,潛心在海棠繡坊做工,也不失為一條正道,可惜你又想走捷徑,仿制上一世他人成果,實在泯了良心。”
“你去過海棠繡坊了?”秦馠挑眉,不屑道,“既是出自我手,那便是我的!難不成你還能找到那些繡娘,讓她們承認自己将來會繡出這些?”
這時,一小黃門從宮内而至,低頭恭敬朝兩人道:“請問哪位是承安君?”
秦瑤上前一步:“是我。”
“承安君萬福。”小太監行了禮,道,“貴妃娘娘有請,承安君請随雜家來。”
聽聞貴妃召見,秦馠心中警鈴大作:“你入宮做什麼!”
秦瑤并未與她做過多糾纏,當即跟那小太監入了宮門。
“哼,就算你入宮告發又有何用?”秦馠得意笑道,“将來之事,她們誰人敢證?”
宮道漫漫。
好在李貴妃并未在她寝宮,而是來到禦花園等人。
小太監步伐走得急,秦瑤也緊跟着他,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待走到李貴妃面前,她卻不敢有其他動作,直接跪地行了大禮:“見過貴妃娘娘。”
“承安君請起。”李貴妃聲音清麗,如鳥兒婉轉。
秦瑤謝過,擡頭看向李貴妃,隻見她方額廣頤,目露威嚴,竟比那日進宮見過的皇後娘娘更莊重了幾分。
“聽侯爺說,承安君入宮是有急事?”她道。
秦瑤這才發現,此處是禦花園一處角落,不遠處已站滿了貴妃的宮人。
“承安君但說無妨。”她嘴角微揚了揚,道,“且不說此處已被我的人圍滿,消息不會外洩,侯爺與我李家本就是知根知底的親戚,你救了我妹妹唯一的女兒,若有什麼為難之事,不必推辭。”
秦瑤見貴妃說這話時,眼裡有淚水,誠摯萬分,于是也不再寒暄。
“不瞞貴妃娘娘,是您那外甥女閑時喜愛看各種繡譜,曾畫過一張别緻紋樣。”
她拿出那張圖,展開在貴妃面前。
“我本想把此圖樣奉上,不料卻被另一個養女所見,今日更是得知她已将此奉給了良妃。”
李貴妃見這圖案繁複精緻,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贊歎道:“我那外甥女竟有如此造詣,你說這紋樣現在在良妃那裡?”
“正是。”秦瑤點頭。
“良妃她也配!”李貴妃恨恨道。
前幾日良妃剛得了陛下賞賜,其中就有一匹罕見布料。
她這是要制衣!
秦瑤不知李貴妃與良妃之間有何過節,不過李貴妃既然是嬌嬌的親姨母,她自然也願意助李貴妃一臂之力。
“走!你随我去良妃宮裡!我們這就把那紋樣搶回來!”李貴妃義憤填膺。
秦瑤道:“貴妃娘娘且慢!我來時已有準備!”
貴妃有些吃驚,沒想到這承安君出身鄉野,竟也不是蠢笨之人。
“什麼準備?不妨說來聽聽?”她好奇道。
“敢問貴妃娘娘,若是把這幅圖樣送至尚服局……”秦瑤提醒。
“送到尚服局,那這紋樣就是宮中人人皆可用了!”李貴妃皺眉,她可不想自己外甥女的手筆落入他人之手。
可她轉瞬間便明白了秦瑤的意思。
“原來你是想……”她恍然大悟。
秦瑤拱手笑道:“恭喜貴妃娘娘又為宮中添一份好事。”
李貴妃招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宮女:“去請尚服局劉尚服到我宮中一趟。”
這紋樣若留着自己用,也就在其他妃嫔面前顯擺一回罷了。
若給了尚服局,皇後娘娘最喜看到妃嫔們為宮中内務做貢獻了。
況且如此一來,良妃若制衣,便會發現這紋樣不是獨有的,繼而遷怒那秦繡娘騙她。
秦瑤見事已成,便同貴妃告辭。
貴妃知左侯爺被陛下召見,兩人又是一同來的,就請她到自己殿中稍作等待,等左侯爺一起出宮。
卻不想走在路上,聽兩個小黃門在議論:“方才在禦書房,左侯爺和陳大人不知因什麼事,惹得陛下大怒。”